“各路将士进剿水西之功,本部院一个也不会埋没!官位也好,爵禄也罢,乃至土地山林之赐,本部院自会上书皇帝陛下论功行赏,必不使诸将士平白辛苦,空手而回!”
朱燮元说完了这些话,作为朱燮元手下第一信重之将,许成名当先表态,保证不骄不躁,绝不养贼自重,坚决服从朱燮元安排,不除掉安邦彦决不收兵。
其余众将也都跟着纷纷表态,坚决听从朱燮元号令。
当日中午议定了接下来的进兵序列之后,抢得本满钵满,收获了最多战利品的罗乾象,带着莫可及和韦昂这两支狼兵,再一次作为先锋,一路往北而去。
当日下午,朱燮元、武之望则带着剩下的许成名部、秦良玉部、彭朝柱部,以及携带大炮辎重的刘肇基部,还有跟在最后押送大批粮草的罗隆佐部,一起往北面的大屯场进发。
而此时的安邦彦也已经在头一天的晚上,率领着一万多相对精锐的人马来到了大屯场。
六月二十五日的傍晚,罗乾象所部的前军,也就是他直领的嫡系穿青苗兵所部前锋,在大屯场附近的果瓦一带,遭遇了安邦彦派出的大股哨探队伍。
双方激战之下,互有损失,谁也没敢恋战,一队紧急撤往大屯场,一队连忙撤回报信。
到了这个时候,安邦彦才意识到左都督莫德率领的后队万余人马恐怕是来不了了。
与此同时,安邦彦也突然意识到,离开大方慕俄格山城,或许是一个错棋。
尤其是离开慕俄格山城之后,自己听信了莫德等人的劝说,撤往大屯场,这个几乎可以肯定是个错误了。
但是事已至此,而且左都督莫德已死,再说什么也都晚了。
当天晚上,安邦彦让人找来了自己的谋主周世儒,还有支持自己的大屯土司安驰,以及亲信将兹莫、吴阿占等人议事。
对于自己眼下的这位谋主周世儒,安邦彦是越来越信任了。
若是当初自己听了他的话,丢掉一切身外之物,只带精锐士卒往南渡过六冲河,深入山高林密遍布箐篁的织金洞一带,那么如今的局面就不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了。
若是听了周世儒的话,苦虽然苦一点,但是苦过之后就是天高任鸟飞的局面,官军若追来,能战则战,若不能战,也可以继续往南撤退,甚至往南渡过三岔河,一路打到安顺去。
然而如今,这个退路是没有了。
大屯场一带虽然繁华,粮秣无虞,但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地方供他辗转腾挪或者东躲西藏的余地,实在是不太大。
除非往北渡过赤水河,进入以前的永宁宣抚司辖地,甚至是打到更北面的泸州府或者重庆府去。
但是那个地方可是大明朝的腹心之地啊!
然而即便是真的打到了那里,自己能够在那里长远立足吗?!
经过周世儒的讲解分析之后,安邦彦仔细寻思了一番,赫然发现,自己一旦离开了水西,天地虽大,却根本没有他安邦彦的立足之地!
发现了这一点,安邦彦十分沮丧,然后突然之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双目放光,又振奋了起来。
重新振奋起来的安邦彦说道:“我安邦彦向来宁为鸡头不为牛后!数年来,据水西,反朝廷,所为者何?!
“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恢复水西彝人祖先所立的罗甸国,恢复我罗甸国彝人列祖列宗的荣耀!
说完了这些,安邦彦的目光突然变得热烈起来,一一扫过麾下众人的脸庞,继续说道:“安尧臣、安疆臣之父安国亨,当年治水西,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其祖安万镒更是弑其长兄万钧以自立,以重金贿赂贵州抚臣而得袭,从来得位不正!
“万镒之长兄万钧公,乃吾祖也!我安邦彦乃是万钧公之长孙也,水西安氏正宗嫡脉出身!
“水西本该是我安邦彦之水西,我安邦彦因何不可称王耶!?”
安邦彦的眼中燃烧着烈火,不知道是因为水西安氏的陈年往事而愤怒,还是因为如今可以得偿所愿而激动。
见安邦彦如此,一直都是安邦彦身边侍从护卫头目的吴阿占和兹莫二人相互对视点头,一起跪倒在地,朗声说道:
“水西本是大王之水西!请大王早日正位!”
安邦彦炯炯的目光,扫过二人的脸庞,落在安驰的身上:“阿痴,你怎么说?!”
安驰一听这话,知道此时自己若是敢说个不字,恐怕就得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也当即跪地说道:
“阿痴誓死效忠大王!请大王早日正位!以罗甸国大王之名,号令水西周边四裔彝人起兵勤王!”
到了这时,周世儒自然该知道怎么说了,而且他也觉得安邦彦若以复辟罗甸国为号召,以罗甸大王的名义传令四方,激励水西彝人为之而战,兴许还有机会,因此,缓缓说道:
“大王若是已经定下决心,那么敢请大王,明日就在大屯场举行禅位大典,请即罗甸国大王之位,并以罗甸国大王之名号令四方彝人,起兵抗击进犯水西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