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身上溅到猛火油的贼军迅速变成了火人,而那些原本被手榴弹的弹片和包容物炸伤的贼军,以及距离太近躲避不开的人们,也很快陷入火海之中,更有不少人为了躲避烈火焚身奋不顾身的调下关城,但是结局都是一样的,不过是烧死与摔死的差别。
趁着石门关上一片混乱,奉命指挥着辎重匠作营里的贼军降卒推着攻城楼车缓缓前进的卢象观,立刻带着麾下人马往前挺进,不停地用鞭子抽打着那些畏畏缩缩、不够卖力的贼军降卒,驱赶着他们用力推进。
攻城楼车非常高大,而且都是新伐的原木装配制作,加上每个楼车上面的望楼之中,还站立着十个甚至是十二个火枪手,所以每个楼车都是非常的沉重。
虽然装有四个巨大的木头轮子,但是没往前都一步都是十分的艰难,嘎吱嘎吱的响声,伴随着城头的嚎叫,以及手榴弹的爆炸,笼罩着石门关上下的每个地方。
城头上的混乱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而二十四架攻城楼车也终于艰难地推进到了城头贼军的弓箭射程之内。
但是城头上的贼军只有靠近南段的一部分还能发挥作用,箭支射下来,拖拽着楼车走在前面的贼军降卒瞬间倒下了一片,使得许多降卒很快止步,不少架楼车终于停下不动了。
卢象观在后面挥刀喝骂着,但是城头不断有乱纷纷的弓箭射下来,任由卢象观喝骂,走在前面的人就是不敢上前,躲在楼车的后面,躲避箭雨。
卢象观看得急火攻心,带着左右护卫冲上前去,却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一阵石头雨击中盔帽,将他砸倒在地。
跟在身后持盾掩护的亲兵一个没跟住,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当下几个人赶紧上前,用盾遮住,顶着箭雨和落石,将他抬了回去。
这一阵阵落石和箭雨来自石门关南峰上的贼军营地。
随着官军的攻城楼车进入石门关贼军的射程之中,石门关南峰上的贼军营地也终于开始发挥了作用,箭雨和落石不停地向着石门关前的攻城楼车,以及楼车前后的民夫,也就是这几天里才被编入辎重匠作营的贼军俘虏。
靠近石门关南侧这一段的十来架攻城楼车,终于嘎吱嘎吱地停下了之前向前缓慢行进的轮子,因为负责楼车的数百名贼军俘虏突然发了一声喊,就往回跑了。
留下了十几架楼车挺立在关前的开阔地上,承受着来自石门关南峰山顶的箭雨和落石。
好在这些个攻城楼车之上,都加装了木板,用来掩护其中隐藏着的火枪手,所以只要不是被巨石砸中,那么他们在短时间内就性命无忧。
石门关攻防战,很快就变得与关内和关外的人们没有多大关系了,一切的关键,竟然都取决于石门关南北两座杀头上的人马,如何更好地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李邦华站在官军大营的前面,手持单筒千里镜,看着烟雾缭绕之中的石门关南侧山峰。
虽然南侧的山头比北面的低矮一些,若有一门火炮架设在北侧山头的话,那么什么都好说了,可以用射程很远的崇祯一式后装滑膛子母炮,将它压制住,可惜的是,这么由佛朗机改进的火炮,重量仍然太大,每门重达八百斤,在目前的情况下,运到北峰顶上的难度不低于干脆派人去进攻南侧山峰。
李邦华在打着石门关南峰主意的同时,刘国能也在关城的另一面,望着石门关的北峰发呆,绝不能让官军再在上面往下投掷火器了,或者至少不能让他们这么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往下投掷火器。
李邦华这边还在苦思冥想地琢磨着对策,而刘国能就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去攻石门关北峰山头阵地去了。
这次奉命而去的是原本就该负责这个方向的刘文贵。
随着刘文贵率领大批人马从西侧缓坡向石门关北峰山头展开进攻,李卑及其麾下的掷弹兵,以及留下来保护掷弹兵的火枪手们,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西坡贼军的巨大压力,纷纷调转了方向,开始将手榴弹和燃烧弹投降成群结队,汹涌如潮水一般攻来的贼军。
而石门关北峰上李卑等人一停下对石门关关城贼军的攻击,关城上的刘国成立马就恢复了活力,很快喝令关城守军将之前炸死炸伤、烧死烧伤甚至是因为拥挤踩踏而被踩死踩伤的贼军,从关城之上推下,然后腾出地方用来灭火。
因为没有后续的猛火油,关城之上除了人以外,也没有其他易于燃烧的物体,所以没过多久,城头的火势就变小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燃尽了猛火油而熄灭了。
被刘国能再一次赶上关城的贼军一阵欢呼,然后拿起弓箭朝着离得最近的攻城楼车开始纷纷射起箭来。
楼车之中的官军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开枪还击。
石门关前的战事,就这样,再一次陷入了胶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