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善继说完,方正化紧接着说道:“两位大人,以咱家看,这个左良玉绝无可恕之理。其人种种作为,皆可见其狼子野心。杀彭簪古,杀张正朝,或许有功,但此功难掩其罪。若我辈惜其才而赦其罪,此例一开,九边军中恐怕永无宁日。
“如今朝廷正好借此机会彰显法度森严,不论是谁,也不论曾有何功,但凡拥兵作乱,一律处死无论。”
这时,郭广也拱手说道:“厂公所言有理。左良玉、吴国麒可为军中骄兵悍卒之戒。”
见两人言语至此,鹿善继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两人的说法。
如今的崇祯皇帝最欣赏方正化的一点,就是他的说干就干、雷厉风行,事情一旦定下来了,那就马上执行,一刻也不愿耽误。
这个晚上同样如此。方正化从督师府的二堂出来,带着贴身护卫朱家三的数人,很快就来到了督师府大院西南角上的牢狱之中。
如今督师府的牢中并没有别人,只有左良玉和吴国麒这两个在押人犯。
守卫大牢的杨国柱手下看见东厂厂公三更半夜大驾光临,当然知其必然有事,自然是一边放行,一边遣人报告杨国柱。
督师府的大牢并不大,与东厂相比当然是小的可怜。
方正化等人很快就来到了关押左良玉的牢舍外面,方正化冲朱甲三使了个眼色,朱甲三躬身抱拳,然后带人去找吴国麒的牢舍。
要说左良玉也的确是个枭雄,即使被关在了牢中,绑缚着手脚,却依然能够安然入睡。方正化见此,心中也不得不生出一分佩服。
方正化令人再燃起一支火把,同时让人打开牢舍的栅栏。
打开栅栏的声响惊醒了左良玉,只见他一个翻身坐起,惊异不定地看着来人,待看清来人之后,马上双膝跪地,说道:“不知督公深夜来此,卑职有罪!”
方正化就着狭窄的牢门,侧身进入其中,笑了笑说道:“左游击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既然咱家深夜来此,你来说说咱家所为何来?”
左良玉的脸上先是挂着笑意,然后变成疑惑,再然后变成了恐惧,最终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督公可是前来定卑职之罪?!”
正在打量牢狱周遭情形的方正化,回头笑道:“左游击果然是个聪明人。”然后微笑着继续打量左良玉。
左良玉被他看得心中发毛,紧张问道:“敢问督公,朝廷可是已经定了左某之罪?”
然后不待方正化回答,左良玉接着说道:“振武营兵变,左某虽然被乱兵裹挟其中,冲击了宁远官署,可是左某并非杀官造反,之后督师大人回镇宁远,左某反正平乱,亲手斩下彭簪古、张正朝人头,不可为无功,朝廷又若定左某之罪,如何向军中士卒交待,如何收复振武营军心?!还请督公向皇帝陛下明言,若朝廷将功抵过,恕了左某之罪,左某必肝脑涂地,愿为陛下尽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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