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娥站在三层阁楼的扶栏前,原本看上去美艳异常的面容,这一刻变得无比狰狞起来。
“你知道我吗,我自小在洛阳长大,家中虽有几亩薄田,但也只艰难过日,然而忽然有一日,我家的土地,突然就变成了权贵家的私产,父母不满,告到官府,最后我见到的是父母冰冷的尸体,剩余家产被亲戚和差役掠夺一空……
我被卖入到官妓之中,青年便以色侍人,数次生死,我怨天怨不得,怨地怨不得,我怨人还不行吗?”
冯娥凄厉的声音在整个黑色小楼前的广场上不停的回荡,不停的冲击人心。
在场的士卒即便是心肠再硬,眼底深处也不由得微微一变。
如今虽是大唐盛世,但掩盖不住盛世之下的很多的问题,尤其是土地兼并,太宗早期,甚至高祖时期,情况更是严重。
还有如今十余年来,自从皇帝封禅泰山以来,整个天下到处天灾异变,干旱,洪涝,蝗虫,雪灾,如果没有高宗李治和武后武曌,以及一大帮能臣贤士竭力治理,整个天下怕早是烽烟四起了。
洛阳长安两京虽得天下供养,但达官显贵太多,稍不留神,便是家产被夺,生死不保的地步。
李绚能够感受到下面的人心动荡,他只是淡淡的开口:“朱门酒肉,路边死骨,历朝历代概莫能外,然则,你能说有哪朝哪代,比我朝,比天皇天后做的更好的吗?”
李绚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冯娥的话全都噎了回去,在场众多军士握着长枪的手一下子也变得稳定起来。
“尔等逆贼,不思以正途报效国家,反而以鬼祟手段收集**,暗藏兵械,拐卖幼童,刺杀大臣,阴谋不轨,尔等该死,尔等必死,尔等不死,苍天难阖!”李绚一番话,如同利剑一样直刺冯娥的心口,她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
李绚冷冷的看着她:“在这云韶院中存在的数十处机密密道,消息陷阱,本王都已经令人彻底破坏,封死,只留下一处,然后引水灌入其中,尔等就算是躲的再深,水火烟气之下,也难逃一死!”
天阴教在云韶中经营许久,在看不到的地下宫殿之中,必然早已经准备了防水防火放毒气等等各种举措。
然而这些举措必然有限,以一座小小的地宫的大小,如何能长时间与外界相持。
水走下,火走上,再有毒气蔓延其中,禁绝水食,里面的人怕是三五日就死光了。
而且有绝大的可能是自相残杀而亡。
李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无比平静的看着刺到眼前的雪白剑光。
就在此时,三支钢铁长枪突然从后方直伸而来,直接挡在了李绚的头顶,彻底的封死了冯娥一切的攻击路线。
“唏律律!”右卫铁骑在关键时刻出了手,爆发出雪白剑炁的长剑在一瞬间被右卫铁骑的长枪直接挡下。
不止如此,又是两支铁枪,在这个时候,朝着冯娥左右两侧的肋下狠狠的捅了过去。
“叮!”剑光一闪,冯娥已经狠狠的站在面前三支钢铁长枪上,然后迅速的借力倒飞而起。
“杀!”李绚一声令下,等待了许久的右卫铁骑,这时候,如同爆发的火山一样,从提前散开的金吾卫士卒中央直接冲了出去,闪电般的朝半空中冯娥而去。
“傻子!”李绚心里不屑的骂了一声。
冯娥的实力看上去不错,时机把握的也挺准,厮杀经验也丰富,但那都是和所谓的江湖之人厮杀所得,哪里比得上战场上精挑万选出来的关中铁骑。
这些铁骑跟在李绚身后已经相当长时间了,可冯娥却似乎只把他们看成是普通的士卒,根本没想到这些人随便爆发,就不是她这个先天真种大圆满的高手能抗衡的。
右卫铁骑一动,冯娥人还在半空中,铁骑就已经扑到了她的身下,三支铁枪狠狠的自下向上捅向了她的腰腹间。
这些铁骑明明披着重甲,上面还驮着重甲兵,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但此时,一切已经不容冯娥再多做考虑,她手里的长剑立刻向下一挥,狠狠的斩在了三支铁枪之上,然而,这三支铁枪丝毫无损,冯娥借力再度飞了起来,不过这一瞬间,她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因为她这一次飞起的方向并没有朝着黑色小楼的方向,而且向左偏了不少。
不对,这些铁骑,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右卫铁骑。
这些家伙是百骑司的人!
更多的黑色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样涌向了左右两侧,冯娥再度落下之时,那里已经有好几杆铁枪在等着了。
这个时候的冯娥,就像一只在蛛网中不停蹦哒试图逃脱的飞虫,然而她不知道,自己每一次蹦哒都让自己离死亡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