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怀疑史叙是被人所害,然而被杀身亡……是袁晁。”段宝玄转眼就猜出了李绚真正的心中所想,甚至就连凶手都猜了出来。
史叙一死,袁晁不仅成了天阴教新朝的仆射,甚至在原计划当中,他还会上位大总管一职。
“袁晁此人,野心极大,在史刺史被囚禁期间,他便已经投靠了天阴教,而史刺史的事,算来算去,也就他的收益最大,很难不让怀疑。”李绚说到底,还是不信任袁晁。
“但袁晁如今已死,还是被文复之亲手斩杀的,就算他是杀害史刺史的真凶,朝廷也不会让此事指曝光出来的,而且,史叙之事,还是让他为朝廷尽忠自缢而亡最好,对他好,也对史家好。”
紧扣圣旨,然后借题发挥,才是正常之道,否则轻易逾越,便容易落人把柄。
“王爷做事越发的稳重了。”余泽满意的点点头。
杜必兴这个时候,看向李绚,拱手问道:“不知王爷打算,从何处着手?”
安抚使一职,眼下众人谁也没有做过,该如何着手,怎么了,也的确是个问题。
“田亩账册,终究脱不了以此为主,这些东西,大概率还是藏在睦州州衙,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如今在不在,如果不在了,又放在哪里,又是被何人所拿,其心如何,这就要好好的论一论了。”李绚的嘴角微微闪起一丝冷笑,似乎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在前面。
丘贞沐和杜必兴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不得不承认,段宝玄用南昌王作为安抚使,安抚睦州,的确能在正式的睦州刺史到来之前,最大程度的安抚百姓。
李绚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江水之中。
其实最适合作为睦州安抚使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越州都督段宝玄。
只可惜,圣旨上只给了他先斩后奏之权,但却是只让他督越台括婺泉建六州诸军事,平乱睦州民乱,六州官吏皆听其命,但是睦州之事,尤其是民政,并不在其列。
如果专扣字眼的话,真的越矩,有人在朝堂告他一状也不稀奇。
真正让李绚在意的,是圣旨这么轻易的就下来了,让李绚不由得不怀疑这件事情背后别有玄机。
媱后,抓获媱后。
在抓获媱后这件事上,李绚也有先斩后奏之权。
段宝玄这么做,或许就是在替李绚掩盖什么。
那么李绚做的这些事情,皇帝和段宝玄并不想让其他人人看见。
淮进,丘神积,明崇俨,甚至是武后。
如今的歙州,情形究竟如何?
……
睦州城下,城门大开。
城上城墙,会稽折冲府的府兵全部威严站立,手中的刀枪在日光之上,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城墙上还有一抹抹血渍,墙根下,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打扫干净,但一队队的军卒官吏正在快速的进入睦州城。
李绚刚刚从船上走下,穿着一身锁子甲的祁光就从一旁快步走出。
几日不见,相比于之前,祁光身上的杀气要收敛许多。
李绚满意的点点头,随口问道:“情况如何了?”
“刺史府户曹已经被我等拿下,不过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祁光的脸上露出一丝疑虑。
“什么都没有吗,黄册白簿什么都都没有吗?”李绚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即便是天阴教也需要有户籍黄册来进行治下管理,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
祁光面色凝重的摇摇头,说道:“就是一张纸都没有剩下。”
“看样子,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把东西拿走了。”李绚一番话说的非常笃定。
在场众人早就习惯了李绚的行事风格,眼下这个人不管是谁,他都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