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三河关,虽然集中了婺州超过一半的高官大吏,但这里的兵力却只有几百。
除了三河关本身的兵力之外,只有李绚,冯华,杜必兴,还有姚志各自带来的几百人。
其他如徐剑,周申之类的,根本就不见踪影。
甚至就连向来跟着李绚的千牛卫率丘贞沐也不知道去往何处。
李绚最信任的王勃和余泽,依旧留在兰溪。
“王爷觉得今日之事,有几成胜算?”姚志带着人,将李绚送到了码头上。
“这不是好事吗?”章婉玉突然一声冷笑,说道:“唐庭历来以杀人最多为优,你杀的越多,军功越盛,天下百姓才会越看的起你,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假惺惺的可怜之心吧,我们的人,不需要。”
“是啊,你们的人不需要。”李绚忍不住摇摇头,说道:“可怜的袁晁,自以为自己将一切都掌握手中,但他始终就没有看明白,他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人心的一颗棋子罢了。”
人心,这也是李绚最担心的东西。
袁晁手上最强大的力量无非就是世俗的各种名利之心。
正是因此,他才能突然暴起,一下子掌握住天阴教整个水军,然而他真正影响的,不过是天阴教中层罢了,更多的底层民众,他们对于天阴教,对于天阴神女的信仰犹在。
只不过是暂时的被压制住罢了,随时有可能被唤醒。
一旦不能短时间内顺利的解除他们兵刃,那么稍微有所变故,那一切立刻就有全部翻覆的危险。
关键在于人心,人心不定,就算是弃械投诚,也有随时再拿起武器的可能。
“长水校尉朱泚,他真的被袁晁囚禁起来了吗?”李绚看向了章婉玉。
章婉玉摇摇头,说道:“朱泚是老一辈的前辈,早年就一直在外,我和他见过不多,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但其人应该有几分本领,在士卒当中威望不低……但面对袁晁那种阴险小人,能不被他迷惑的人不多。”
“的确如此。”李绚忍不住的有些好笑。
天阴教的人将仅次于大总管的仆射之位都给了袁晁,信重之意溢于言表,然而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袁晁这个人说背叛就背叛了,无耻的都令人反应不过来。
如今也同样如此,现在天阴教局面处于劣势,袁晁立刻就背叛他们投向朝廷,可若是一旦天阴教局面反复,其人难免会重新权衡利弊,一切有可能就都在转念之间。
这一切,让李绚不得不谨慎。
“若是本王手下有大队军卒相随,那么也就不必担心会有任何反复,可惜了,我们人力终究有限。”李绚忍不住的轻叹一声。
“那是因为你们局面占优,自然考虑颇多,现在怕是已经开始组织民众进行秋种了吧?”章婉玉神色有些黯淡,低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有的时候,太过孤注一掷了。”
“砰砰砰!”船舱外,舱门敲响,李竹的声音响起:“王爷,十里湾到了。”
李绚看了章婉玉一眼,一手抓起桌案上的八面汉剑,长身而起,然后迈步而出。
船舱之外,十几艘三桅大船停靠在婺江东侧的十里湾中。
船舱之中,章婉玉脸上满是担忧。
她不是在为李绚担忧,而是在为那些天阴教徒担忧。
李绚这个杀神今天看起来虽然有点悲天悯人的模样,但那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他的杀心若起,立刻便是尸山血海。
章婉玉实在的不想看到外面的船队,在转眼之间,就被人屠杀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