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低眉垂目,别看袁晁一番话说的可怜兮兮,但谁都明白,眼前这些水军,真正的难关就在袁晁的身上。
一旦袁晁的事情没有解决,那么之前关于那两千水军,两千步卒的一切,都是空谈。
如今杭州水师还抽不出手来,李绚手下的人手,也最多只能守住三河关。
想要最快的平定睦州,宽恕袁晁的罪责,甚至对他有多封赏,都在情理之中。
李绚抬头,轻笑一声说道:“袁先生不必如此担心,陛下心胸宽广,厚载万物,先生在关键之刻拨乱反正,陛下必定不吝封赏,到时,一个伯肯定是少不了的……至于说具体职位,别说是我等了,就是陛下也未必能定不了,那是中枢三省和吏部的权责。”
“小弟记住了!”袁琳郑重的拱手。
袁晁摆摆手,然后紧跟着问道:“军中一切如常吗?”
“是!朱泚虽然被囚禁,但无有所动,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很安分,反倒是白氏三兄弟的人,四处活跃,似乎别有所想。”袁琳将袁晁离开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一禀明。
袁晁听完之后,脸色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看样子,南昌王说的没错,有些事情真的得好好商量一下了。”
“喏!”
袁晁深吸一口气,看到远处,李绚和姚志都已经上船,他赶紧拱手。
李绚和姚志站在乌篷船上,对着袁晁拱手还礼。
站直身体,李绚侧身对着姚志问道:“司马,你说这位袁参军,他究竟想要什么?”
“还能是什么,司马一职呗,还有手下的两千水军!”姚志今日一直都在冷眼旁观。
今日谈判,袁晁所提出的所有问题,其实说的都是他自己。
想官留睦州,想侵占实职,还想和手下军卒聚集一处,想要朝廷下明旨意免罪,说的都是他自己。
兵曹参军,进位司马,还想拥有水师掌控权。
如此这般,即便是朝廷任命新的睦州刺史,拥有兵权的袁晁依旧是实实在在的睦洲王。
甚至未来还能够上窥刺史之位,他这个人,绝对是有这样的野心的。
想到这里,姚志忍不住的问道:“王爷,若是他真的攻破天阴教老巢,活捉天阴媱后,王爷真的会保奏他永镇睦州,封公封侯,世袭罔替吗?”
“这个自然。”李绚很干脆的点了头。
看着姚志想要劝解,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李绚摆摆手,说道:“此事司马不必担忧,他若真的能活捉天阴媱后,哪里还用的找本王保奏,陛下会亲自召他进京,当庭奏对的。至于他能不能说服陛下和朝中诸公让永镇睦州,封公封侯,世袭罔替,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原来如此!”姚志忍不住笑了。
的确,对于袁晁的最终处置权,从来就不在东南之手,而在陛下指掌之间。
“对了,司马,他刚才几次三番的提到免罪,免罪,他该不会是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了吧?”李绚突然间的一句话,让姚志的脸上的笑容抖消。
“死罪莫过谋逆,他人如今都已经在这里了,其他的,无非都是小事罢了。”姚志微微摇头。
在眼下的局面当中,只要能够让睦州快速安定,那么就算是有些什么,朝廷也会直接认下来。
更何况,朝廷本就有“八议”之制: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
此八种人,“流”罪以下,减一等处理;十恶重罪,则由皇帝亲决。
皇帝不许,则依旧处斩,皇帝许之,流放千里。
李绚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如今看来,他是真的要降,不得不承认,这位袁参军的感觉真的很敏锐,他若是一直待在山中,本王可能的确奈何他不得,可若是他杀入婺州,本王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如此,已经是最好了。”姚志也同时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