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杜柳看着李绚,认真严肃说道:“今日东南海寇内,以五斗米教为核心传承,信奉五斗星君,以海寇将军为首,掠夺资财,侵略海疆,甚是可恶,如今看来,其心亦远不止如此。”
稍微停顿,杜柳接着说道:“我朝有令,不得私自造船出海,故而出海者,历来以官船为主,其他世家大族的船只附之。海寇历来抢夺的也是这些船只,还有便是来我朝交易的外邦海船,亦是水师保护重点。”
“嗯!”李绚点点头,看着杜柳,呼吸沉重的问道:“据冀都尉所说,最近一段时间,舟山外岛隐藏的海寇安静的可怕。”
“如此,不正常,极度不正常!”杜柳脸色瞬间无比凝重起来。
舟山外岛隐藏海寇,有时会入寇明州,括州和苏州等地。
西方而来的波斯舶船,西域贾船也常常遭遇其掠夺。
舟山海寇拥有惊人财富的同时,也难以被彻底剿灭。
多年来和杭州水师反复纠葛,可水师即便是有朝廷在背后支持也难以将其彻底剿灭,只能尽可能将其驱离主航道。
正是因为如此,天阴教才会轻而易举的把他们甩出来吸引朝廷的注意。
听到李绚这么说,杜柳下意识的点点头,但随即又说道:“可若他们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如此也太过倒霉了。”
李绚诧异的看向杜柳,杜柳的脸上满是可惜。
看着杜柳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李绚心里有些好笑,不是谁都像他这样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
“无论如何,金计和夏家必然都有极大的问题,故此,天阴教才能极大的影响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突然出手,完全控制,如果我等有所放松,那么未来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李绚微微摇头,但随即他笑着说道:“好了,我们都是在说什么啊,金计也好,夏家也罢,都是杭州的问题,我等需做的,是赶到婺州,解决婺州内部隐藏的天阴教奸细,彻底保证婺州的平安。”
李绚有些放松的笑了笑,这些东西,将来都会由袁嘉祚来承担。
金计也好,夏家也罢,在整个杭州不知道有多少的亲朋故旧,真要去动他们搞不好立刻就会有无数的人前去求情,到时就算是刺史府想要什么其他的事情,也会被牵绊在这件事情上。
或许这才是天阴教的打算,这是阳谋,没人能够避开,如今就看袁嘉祚有没有像狄仁杰和海瑞那样,数日之间就揭开所有一切真相的能力了。
“说说婺州吧,你和你父亲,觉得婺州如今最大的问题在哪里?”说着,李绚看了一眼车窗外,远处长街的尽头就是驿站所在,他们重新回到了驿站。
“东阳。”杜柳神色肃穆,对着李绚认真说道:“想必王爷应当接到过东阳粮价,以及盐铁等物的价钱在一段时间大幅上涨之事,还有丝绸,偏偏在同一时间丝绸的价格却一路滑水,王爷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李绚轻轻点头,说到:“有人在大幅度的收购粮食和盐铁,同时大规模抛售丝绸为价。”
杜柳赞同的点点头,然后说道:“大规模收购粮食,自然是因为其有大量的人员往来,大规模的抛售丝绸,并非其对丝绸的未来没信心,更多的恐怕可能是因为其手中有大量的丝绸,如此才会抛售,真正的大家世族,谁会轻易的去抛售丝绸呢,就算是夏家也不例外。”
世家都是贪婪的,恨不得一分付出就有十分收获,甚至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收获整个天下。
大量的收购粮食和盐铁,导致物价上涨,无论如何这都是遮掩不过的,所以会吸引官府注意。
更进一步让官府确认的,就是丝绸的大量抛售。
在如今丝绸是完全可以顶替铜钱来充当货币使用的,抛售丝绸,真的是疯了。
要么是太急,要么完全不把丝绸当回事,这种事情,哪种都令人心悸。
“可是,越州都督府,杭州刺史府,还有婺州刺史府都曾派人调查,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李绚看着近在咫尺,脸蛋白皙的杜柳说道:“所以,那些人真的是在东阳吗,还是说依旧像其他一样的烟雾弹。”
“是潜藏在东阳没错的。”杜柳给出了直接的答案,李绚微微一愣,然后正色的听她讲。
“就在数日之前,东阳县发生了一件案子,东阳主簿麾下司户参军突然病逝,然而经过婺州在再三查验尸体,这才发现司户参军竟然是死在了金针刺脑这一医术之上。”
李绚的脸色立刻肃穆起来,东阳司户参军被人谋杀,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在如今夏收即将开始之际,稍不注意就会动摇到夏收大事。
明日,明日他就会离开婺州,在诸暨停留半日,晚上,他就可以抵达东阳了。
东阳,婺州,那里才是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