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夜晚里,镇上西北方向有栋简陋的一层平房,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房子里有个接近四十的中年妇人,长得不算好看,但五官端正,有一头粗黑的长发,皮肤经历了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早就变成了古铜色。
妇人正在灯光下缝着一双布鞋的鞋底,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喊道:“小斌呀,小斌?”
“娘,我在呢。”门外有个稚里稚气的童声回答道,“我爹他又尿裤子了。”
“甭管他。”妇人叹了口气,“去看下你靖哥回家了没有,给他拿这双鞋过去。你上个月生病他送了很多药材过来,得回点礼才行。”
“我才不去!”门外的孩子懊恼道:“不知道为啥,去了几次靖哥家里,镇上的孩子都不敢跟我玩了,好像很怕我似的。”
妇人怔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锤了锤发酸的膝盖,满心无奈地站起来,“你不去,那娘去吧。也不怪你,你靖哥被那苏家害得太惨了,谁离得他近一点谁就遭殃,镇上的孩子当然怕你。”
说着话,妇人已经来到门口,走廊的台阶上坐着个五六岁的男童,虽然生得瘦弱,皮肤晒得很黑,但一双眼睛乌黑发亮,剪了个圆圆的西瓜头,瞧着十分活泼有朝气。
走廊再远一点的地方,有个胡须拉渣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地上,睁大了无神的双眼看着天空,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口水流了满脸却不自知,裤裆处湿隆隆的,在地上拖出乱七八糟的痕迹,臭气熏天,显然是刚尿过裤子。
“小斌,你进屋里拿条裤子给你爹换上吧。”妇人看着自己丈夫那连乞丐都不如的形象,神情有些木然。
只是孩子却坐着不动,静静看着地上已经完全变成疯子的父亲,轻声道:“娘,你说我爹他还能好起来吗?班上的同学整天笑话我,说我有个疯子爹,可我爹……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名叫刘佳的妇人听在耳中,痛在心里,眼睛一下红了,忍不住走过去,在那疯了的男人身边重重跺了跺地面,嘶声吼道:“周大斌,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都整整三年了,你整天这么一个样,让咱们娘俩儿怎么活?!要知道会变成这样,你当年还去当个屁的热心肠!”
但是说着说着,妇人又自嘲一笑,丈夫是热心肠,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了?
三年前,苏家那个苏博文看上了镇上一个豆腐铺子的闺女,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抢回家去,当时还是木匠出身的周大斌,正巧路过,于是上前劝阻,却不曾想被那苏博文带着一群人打了一个多小时,打得重度脑震荡,身上多处骨折,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才醒,但是醒来之后就彻底疯了,每天都在镇上晃荡,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张牙舞爪,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全拉在裤子里,为此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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