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生办公室,路安来到卫生间,找了一个火机 ,将所有的资料在水池中付之一炬。黄色和绿色的火 苗窜起来,塑制的片子很快地烧熔,发出刺鼻的异味。
路安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卫生间冰凉的墙上痛哭。
阿京,我们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们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啊。我们还没有好好憧憬以后的美好 生活,就被判决了后代的死刑。阿京,我们两个人相伴到老好了。我们两个人扶着慢慢走到夕阳西下好了。 你那么善良,招谁惹谁了,要承受这样的惩罚?
路安狠狠在一拳打在墙上,却听到背后有叹息。回转身来,是路子善,路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 他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路子善,蓝色的眼睛里仍有泪光闪耀“会好起来的。”路子善拍着他的肩。“会好起 来的。”
路安点着头。二叔说的话,不会太多,却一定会是真的。他打开水龙头,冲走水池的灰烬,把冷水浇在 脸上,好一会儿才抬起来,恢复了刚毅和平静,走出来。
阿京已经醒了,精神还不错,头发零乱,脸有些白,手上和背上受伤的地方都已经换了药,贴上了纱布 。仍在输液。
阿锦和小晴坐在床头,大概地听她讲发生的事情。见到路安进来,站起来让开位置。
路安坐在床边,伸手理她的头发,轻声问:“好些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有点儿头痛,胃里想吐想吐的。还好,没什么大问题。”阿京笑着,心疼地伸出手来抚他一下子憔悴 许多的脸。
路安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摩挲,又低下头去轻轻吻她。
“你去睡吧,累成这个样子。”阿京看着他,心疼又懊悔。低低说道:“对不起,我......”
“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会,我在旁边沙发上靠一下。”路安止住她的话头,迅速转身,不敢让自己失态 的神情显露在阿京的面前。
阿锦和小晴担忧地盯着他,路安快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来,转过头去,将漏出眼角的泪擦去,小晴找了一 床薄毯,给路安搭在身上。
路安在沙发上横躺下来,转朝里面,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如一根被阿京拉得紧紧的弦。现在安全了。无论如何,至少现 在,阿京好好地躺地面前,他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阿锦重新坐回床边,忍不住就开始生气,伸出手指来点着阿京的额头:“你怎么就这样笨,这样鲁莽? 林千娇是好人吗?那是好惹的玩意儿吗?”
阿京低着头,心中无限地懊悔。阿锦不放过她:“你怎么这样让人操心?你说,要出个什么事儿怎么办 ?你把小命丢了怎么办?你看看路安!”她把声音放低了些:“你看看路安担心成什么样子!你还想不想好 好过日子?”
阿京的眼泪滴在被单上。小晴连忙过来拉阿锦:“晓京姐没想到会是这样,阿锦姐,你别再说了。”
“不说她?不说她怎么长记性?”阿锦气呼呼地转身,又回过头:“林千娇说她手里什么什么宝贝,你 会这样傻傻地听话跑着去?”
阿京困难地抬起头,如今,这个话题想避也避不了,“她说她有人父亲当年遇害的线索。”
阿锦窒了一下。她知道阿京的父亲早逝,却不知道是遇害。
她重新坐下来,递给阿京纸巾,轻轻叹气:“你真是只有两个可以形容,又痴又傻啊。她怎么会那么好 心?她和你有夺夫之恨,你这样轻易相信她!”
阿京轻轻地抽泣,阿锦拍着她:“好好休息。下一次,要像避瘟疫一样避开她。幸好只是囚禁了你一阵 子。好好休息,别让路安担心。”
阿京点着头躺下。
阿锦回头望着熟睡中的路安,疑惑与担忧在心头泛起:真的只是被囚禁在钢铁的房子里恐吓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