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悄悄地流下来。阿京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难受,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似乎就是被这莫须有的罪名刺激了,委屈又难过,心里黯然起来,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京被人轻轻拍醒。迷糊地睁开眼晴,柔和的灯光下,是路安凑近的脸,带着一些淡 笑,凑得近,闻到有淡淡的酒气:“怎么合衣躲在床上?不怕着凉,盖了被子好好睡。”
阿京默默坐起来,想起那个高挑女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下好,羊肉没吃着,倒惹了一身腥。伸 手去拿被子,路安早接过去,将被子铺开来。阿京眼便酸涩起来。躲下去,转身朝里,不再看他。
“怎么了?”路安伸手到阿京额上轻抚,“不舒服?”
“你走开,我要睡觉。”阿京有些恼怒。打开他的手。他凭什么这么亲密?他是她的什么人?他是不是 对每个人都这样?
路安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笑起来。缩了手,正要坐下来,路子善在客厅大声叫:“小安子,过来和 我玩打酒瓶子。”
路安无奈地起身,轻轻把门带上。房间隔音效果奇好,关起门来,便安静得没一点声音,只有那盏暗黄 的小灯。
阿京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拥着被子怔怔发呆。她也说不请,自己究竟在气恼什么?心里如吞了一个苍蝇 。都怪路安。早看出他是个花心大萝卜!他的风流帐,居然算到她的头上来了!
真的是气这个吗?还是……还是自己,也真的有一些心动?
阿京猛然捂住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一个杨本虎的惩罚还不够吗?
再说啊,路安那样优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是名主持,又是多金公子,这样的男人,全世界怕都 要绝迹了吧?幸而只是江湖上一大组织的贵子,为人又不张扬,否则,若生在朝堂政要之家,那岂不是名扬 天下?现在追捧的美女不是都要把窗子都挤破了吗?
这样闪着光的白马王子,万万不是阿京应该去妄想的。真该心如古井。真该能离多远离多远。
他和杨本虎差不多吧?无论要门当还是户对,都轮不到她阿京沾一点儿边。荣华富贵如浮云,情爱欢场 似梦境。不想再有波澜了。不要再有折磨了。阿京幽幽地叹一口气。俯身睡下。似乎很久没叹气了。
早上,收把好行李,阿京跟着路子善,低眉垂眼,没多少生气。路子善嘿嘿笑:“丫头,认床啊?没睡 安稳?”
才出了门,便遇上路安,穿一件白衬衣,站在走廊的阳光下,长身玉立,望着阿京笑:“别陪二叔,和 我的直升机一起走吧?我带你去看云海。”
阿京望了他一眼,温煦的笑在朝阳下那样炫目,脸上似乎都渡了一层金色。算了。逃开一点吧。阿京摇 摇头,没得心情再说话。
路安止了笑,看着她,想要走近一些,刚好电梯到,阿京跟在路子善身后进了电梯,没再回望一眼。
路子善看看她,嘿嘿笑,抓耳捞腮。
直升机只能坐两个人。看着脚下一片苍茫,阿京试探着问:“师父,我能不能,不要练功了?”
“不练了?你想做什么?”路子善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小巧的玉烟锅,拿在手里玩弄。眯着老眼看一眼 阿京。
“我还叫你师父,做你的徒弟,逢年过节来看你,你要是想我了,就告诉我,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阿京带了些嬉笑,不敢说得太破。
路子善瞪了她一眼:“休想。乖乖给我练。想我好不容易老年收徒,找了个顺眼一点儿的,你以为这师 父是叫着玩的呢?”他伸出根干瘦的手指来点阿京:“乖乖跟着师父练功,以后有你的好处。要是起了什么 歪心思,师父我老人家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阿京叹一口气。其实老头儿挺好,又幽默又搞笑,一点儿都不难处。而且当年带着父亲一起疆场冲杀, 亲切得像自己的外公,让她眷恋。
她将头歪过去,靠在路子善的手臂上,有些失神:“师父,你不知道,我好累啊。”
路子善这回不答话了,拿着玉烟锅摇头晃脑:“叹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
阿京扑噗笑出声来,脸红了,摇着路子善的手:“这都什么跟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