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批发商场,阿京低头翻看手上的行程计划,急匆匆地往外走。走过服装区,又走过床上用品区,再过一 个休闲用品批发广场就是大马路,可以等着叫好的车。
休闲用品区人不多。阿京夹好速记夹,抬头挺胸。宝蓝色的职业套装很得体。把年轻苗条的身体紧裹着。不 少店口的目光直扫过来。这个样子,还是满白骨精的。白领骨干精英啊。阿京对自己此刻造成的形象效果很 满意。可是可是,人千万不要盲目地得意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面前划过。阿京觉得眼前一花。额头上一凉。有什么东西猛地被扯开。
她愕然住脚,一个满面络腮胡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孩目瞪口呆地站在前方几米远处。孩子的肩上,扛着一根伸 缩式的吊鱼杆。
一分钟以后,男人明白过来,大惊失色地跑过来,脸都白了:“小姐,真是对不起,这钩子没甩着你吧?”
阿京觉得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吊着,还被富有弹性地往前一拉一拉。
她伸手去摸。一个尖尖的东西,连着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透明鱼线。竟是一个鱼钩!
尖利的鱼钩钩在昨天空姐细心贴的创口贴上,因为拉力,已经将创口贴拉下一大半来,还有一点儿粘在额头 上,随着吊杆的抖动摇摆。
老天。阿京在心里面只念阿弥佗佛。再差一点儿准头,恐怕就要将眼珠子划拉着勾出来了!阿京额头上立马 就冒汗了。看来真要多做好事多积德。这两天不是一般的倒霉!
络腮胡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创口贴给扯下来,把鱼钩取下来,扭头就给了小孩儿一巴掌:“不要命了,叫你 不要玩!”
小孩儿大哭起来。男人又回头来给阿京赔小心:“实在是对不起,小孩一定要买这个,贪玩,刚刚不小心甩 出来了。”
阿京摸摸额角,皮肤很滑,有一点小凹痕。昨天的伤口竟已经落疤了,倒没什么。当下也就不计较,勉强扯 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没伤到。”
男人很奇怪地看看阿京的额头,左瞄一下右瞄一下,又看看手里的创口贴,说道:“没伤口啊。这东西可以 丢了,是吧?”
阿京点点头,不想再理他,快步走出去。一路提心吊胆。生怕又遭遇飞来横货。幸好,一路平安无事。
下午就开始招聘。幸好之前已登过几期广告,在总部时就已经联系并预约过。匆匆叫送了一份快餐,三两口 吃过,又马不停蹄地进行人员面试。
连接两周,阿京犹如上紧了发条的闹钟,嘀嘀答答疾走,没有一刻停歇。
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烦心的事。爱情?好陌生的东西。阿京根本没有时间来感伤。偶尔接到阿锦的电 话,说不到两句,便被匆匆的事务打断。阿锦在电话里怪叫:“他们给了你五倍的薪水吗?还是你和他们签 订了一份卖命合同?”
阿京抑制不住笑起来,把电话挂掉。
这样很好。她喜欢。让各种各样的事情把她缠起来,忙得团团转,心头的痛,果然好多了。时间如翻涌的潮 汐,不断冲击记忆的沙滩。很多的往事,慢慢地被水流卷走,在心头淡了,再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