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管了,让老燕陪它们玩,”惠铁生道,“老路啊,目前时机已经成熟,是不是到了组织反击的时候了?”
路主任心头一凛,迟疑片刻道:“这……这就开始吗?”
“那个人有没有回来?”
“还没联系上,按事先约定要等十天。”
惠铁生深深皱眉,翻了翻书桌上台历道:“太晚!”
“首长,机要局那桩案子还没了结……”路主任提醒道。
“等到了结,大会都开完了,现在情况就是各方都不想结案。”惠铁生意味深长道。
路主任霎时悟出主子的意思,道:“猛推一把,加快案子进程?”
惠铁生没吱声,悠悠喝了口参茶。
“可……可钥匙还在那个人身上,而且燕家丫头也是关键人物,”路主任叹息道,“不晓得她在铜关呆多久,现在连燕家大院都管不着。”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铜关,惠铁生耸耸眉头道:
“铜关出啥事了?”
敢情第一遍提铜关时惠铁生半点没放心上,自动忽略掉了。
“那边阴风阵阵,好像从秦中刮过去的……”
路主任特意提及“秦中”以吸引主子注意力,然后简明扼要介绍蓝京因为记者麻志深失踪陷入困境的大致情况。
惠铁生若有所悟:“上次说的谁也去了秦中?”
“他……”
路主任手指在桌上写了个字,惠铁生“哦”了一声,冷笑道:
“真是嫡传!”
“是哎,到哪儿都不消停,”路主任委婉地说,“按说东郊大开发够几位年轻干部忙了,却总想着整这整那,不得太平。”
“你多盯着,必要时出手管管,不能……不能让燕家丫头吃亏,这边还指望她办事呢。”
惠铁生吩咐道。
路主任神色微松,道:“我记下了,首长。”
心里却暗笑惠铁生嘴上不肯服软,其实燕家子弟怎么可能吃亏?这回真正吃亏的是……
书房里静谧下来。
惠铁生看着对方陡地轻轻叹息,道:“老路这段时间辛苦了。”
“真正辛苦的是首长,我们这些人不过跟在后面摇旗呐喊。”路主任笑道。
“其实呢我一直想帮老路安排个轻松些的差使,也是到了享受劳动成果的时候了,”惠铁生道,“但老路也看得出来,身边数来数去找不到能让我完全放心的,所以一拖再拖……”
路主任赶紧表态:“除非首长赶我走,否则我肯定要留在首长身边,说实话这么多年习惯了,我也舍不得离开。”
惠铁生道:“人啊到底是感情动物,明明都为了工作,到后来相处出亲情来了,嗬嗬嗬……老路再坚持坚持,帮我挺过这次换界就开始享清福,多陪陪家人,到外面旅游旅游,怎么样?”
“不管首长怎么规划我的长期工作,反正我一如既往做好服务,”路主任抬腕看表,“哟,不早了,您休息吧,明天上午九点半有个会议,通知要求提前七分钟到休息室。”
“好,那就不去办公室,直接从家里出发。”
惠铁生应道。
从四合院出了院驶离幽深安静的胡同,路主任头倚在后座靠垫上轻轻舒了口气,脑中思绪翻腾,为了替蓝京争取到宝贵的发球权,又为了自己总算有希望平稳落地。
讲真,哪个愿意当一辈子秘书啊?办事员秘书、科级秘书……乃至副部级秘书,在外人眼里都是秘书,含金量不比县城里的局长,虽说象路主任这样的秘书文件、材料、规定里动一两个字就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那也只是秘书。
但离开局委员那座大山,当再大的官儿都不踏实,除非你真的躺平,否则宦海惊涛骇浪,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