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肯定要等数据出来,但是小丁同学,以我处理过的三四十幢危楼经验判断,大厦肯定保不住!不要问诸如大概什么时候倒那样的外行话,危楼从形成到倒塌属于不可逆转趋势,有必然因素包括结构性破坏、地基坍塌,也有偶发因素说不定一次暴风雨就能让它轰然倒地,因此预判倒塌时间跟预判地震时间一样不现实,我只能说大厦应该是危楼,危楼必须尽快拆除!”
与柴明舟的想法简直南辕北辙啊!
丁晰心里哀叹道,感觉信心满满从省直回炉衡泽实在捧了个烫手山芋,若非如此,市住建局长位子岂是好坐的?
要么帮领导干活,要么替领导背锅,二者必居其一。
丁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找出泛黄的号码簿一页页翻过去,然后目光停留在“建筑修缮研究所”一行字上,喃喃道:
“大师兄……大师兄……不知还在不在那里……”
丁晰猜得不错,档案室主任确实陪同车端平在市档案局地下室档案库里查找资料,地底下没信号,故而打不通他俩手机。
丁晰也猜错了一点,即车端平仅仅前来查阅资料,复盘多年前图书馆大厦工程的全套手续,没一丝丝销毁的念头。
因为回过头想想,车端平颇有些自责的是当初满脑子想尽快帮宗万城搞定手续,竟然从没想过推敲或是审视其合法性。
隔了很久车端平才从市府大院里听到那次常委会多数票否决市属国企东龙建筑公司做图书馆大厦工程方案后,陈市长对身边工作人员意味深长说了两句话,大意是:
一东龙建筑做得不好肉烂在锅里,日后有啥问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二宗万城在好几个城市做的项目都传出工程质量问题,转包分包现象严重,衡泽自信约束得住他么?
当时的车端平还是不以为然,等自己成为衡泽市长时才悟出这位前任的深意,是的,水至清而无鱼,就算陈市长为大厦项目收了东龙几十万乃至上百万,那点小钱算啥呀?
别说市长,车端平在区委书记、副市长位上,每次出席私人宴请结束时都有“伴手礼”,简单粗暴的直接现金起码好几万,有的趁吃饭期间把成箱茅台箱送到车上,或者薄薄红信封里装着金条、购物卡,这还不是正式求他办事,而只是打打前站拉拉关系。
太重了往往事后都会原路退回,但有时收礼等于给人家面子,退的话反而伤和气,好比手术前给主刀大夫塞红包,开学后给班主任送礼,你不收人家相反不踏实,你收了,人家今晚能睡个好觉。
唉,当时车端平真的什么都不懂,纯粹抱着为黄运雄效劳的念头积极奔走,如今静下心来细细琢磨,额头不由得沁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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