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益伦听出暗含的意思,即七泽的工作环境不如闽北,遂道:“不管在哪儿,想精益求精都难。”
“饶书计总是对自己高要求严标准!”
奚天晨竖起大拇指赞道,“如果神州大地多几位饶书计这样的领导,老百姓日子就更好过了。”
“都不错都不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饶益伦笑道。
两人边寒暄边吃饭,话题集中在十多年前那次见面,谈谈说说很轻松的样子。吃到大半,奚天晨陡地低声道:
“最近七泽有些情况……”
“泱泱大省每天都发生很多情况,不知的是……”
“比如有人把见面地点放到精神病院附近,却险些被别有用心者给抓了,围绕焦点从省到市很多领导卷入那场捉放曹大战,最终结果还算行,这边人没见着,那边人没抓着,落了个不胜不负。”
“噫,我不清楚这件事。”
饶益伦略有些恼怒地说,身为省·委书计,此等重要情况居然没人汇报,必定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吗?”奚天晨也蛮惊讶,看着对方问道,“衡泽正府美女科长坠楼事件,您也没听说?”
“普通民事、刑事案都不会报到我这边。”虽这么说,饶益伦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
涉及省市两级多位领导,且远在京都的奚天晨都了如指掌,自己却一丝风声都不晓得,何等反常!
奚天晨何等机敏,立即看出省·委书计微窘之中的恼怒,赶紧道:“饶书计主抓大事,芝麻绿豆早早被筛掉了……我有个朋友正好跟那事儿沾点边,把内情透露给饶书计也没关系,明年对他来说至关重要,那事儿有人想抓把柄,严格上讲抖漏出来也不算致命伤但影响总不太好,有时啊,多根草就能压垮骆驼,这方面不多说,饶书计肯定心中有数。”
饶益伦又夹了片牛肉慢慢咀嚼,不动声色问:“朋友什么诉求?”
“各层各级*工作都要放在首位,闹得沸沸扬扬对地方经济、城市形象也不利,对吧?”
奚天晨笑道,“没人想掩盖真相,主要还是时机问题。”
饶益伦低头喝汤,含糊道:“明白了。”
这时餐厅外进来几位,为首的目光一瞥与堪堪抬起头的饶益伦撞了个正,面露会心的笑容,也不打话,快步上前握手。
“还没回去?”
“计划明天,你呢?”
“再耽搁一天。”
——也是赴京参会的省·委书计,也停留于此没回去,不用多说尽在不言中。
两人又相对笑笑各自分开,饶益伦回到座位时,奚天晨连人带餐盘都不见踪影。
回七泽途中,饶益伦看着舷窗外金光万丈的云层,心头翻腾万千:
京都人士观察问题的角度果然与地方不同,来的时候堵在饶益伦心里的始终是钟纪委介入阳玄高速,然而师智萍、奚天晨都没当回事儿。
奚天晨郑重其事提到的,偏偏也是饶益伦压根没听说的。
“我的朋友”、“明年至关重要”、“有人想抓把柄”,几个要素已经够了:明年正坛最重要的大事不就是换界吗?
至关重要,说明起码要冲局,甚至入常,这样分析“想抓把柄”当属正常。每逢换界,总出会各种妖蛾子,层出不穷的案件、丑闻、奇葩,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但都不愿意落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