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方珠深知事关重大,愣了半晌问道,是印会实找你?
乔祎良摇摇头说具体是谁您别管,您就说干不干?
——刚才还问“我干不干”,转眼就问“干不干”,阮方珠猜到自己肯定要被拖下水。
阮方珠长长思忖,良久问道,干了有啥好处?
直来直去,省得来来回回兜圈子。
乔袆良也不含糊,竖起一根指头道,给阮叔解决副科待遇!
阮方珠心头猛跳,顿时被这个承诺打动了。水利站是股级单位,并不随望东镇上浮半级,阮方珠当了十多年站长仍是正股级,深深引以为撼。他也知道一般来说乡镇七站八所即司法所、农机站、水利站、文化站、土管所、财政所等,其实每年都有一两个副科指标,但每次风声出来都会打得头破血流,相互攻讦的、匿名举报的、人身攻击的,落得一地鸡毛,鉴于此镇领导宁可放弃也不招惹麻烦,纵使阮方珠这等在镇里有影响力的人物都不可能被破例。
如今乔袆良既然敢做这个承诺,毫无疑问得到一把手印会实授意,别的镇领导做不了主。
说说看呐。阮方珠无疑答应“干”。
乔袆良道准备安排人炸掉新体育馆那条路上的铁桥,蓝京是工程总指挥,也了事他脱不了干系。
阮方珠眼睛一转,说炸个桥就能把县长拉下马,想得太简单吧?没人命不行。
乔袆良一拍大腿道阮叔跟咱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是要出人命,起码十个以上,越多越好!
袆良,杀人偿命呐,这笔账是否划得来还得好好合计合计。阮方珠脑子一热之后又冷静下来,语气沉重地说。
乔袆良道跟阮叔说句心里话,窝在副镇长位子上一辈子,我不甘心;再说阮叔的副科待遇不也想了十几年吗?都一样!还有阮叔,关键要找到愿意拿命换钱的人,干一票给三万五万,事成之后他直接背人命案更不敢张扬,对吧?
是这个理儿……阮方珠摸着下巴说,脑海里渐渐浮起一个人来……
“就这样,我按照跟乔袆良商量好的方案先后找柳劲虎、周家父子,”阮方珠垂着头说,“他给了十万块钱经费,用掉八万,还有两万尾款没给柳劲虎;周磊不是东西,儿子死了首先想到的找我讹钱,我哪有多余的钱给他?就找乔袆良要,他同意再加两万另外帮周家重新修葺装修,大致就是这样……我不是主犯呐,我只负责上传下达,我……”
收起审讯记录,蓝京和秦铁雁同时抬腕看表,已经清晨五点五十分,不由得相视一笑。
“我再帮你审最后一个,接下来的活儿全交给你了。”秦铁雁笑道。
蓝京也笑:“主要是我没审讯资格,否则那些盘问套路基本都会了,有啥神气?再说都到这个份了,他还不交么?”
“我也觉得,”秦铁雁道,“除非他铁了心把案子死扛下来。”
蓝京摇摇头,两人同时走进另一间审讯室,还没落座,对面大白炽灯泡下汗流浃背的乔袆良猛地抬头,心重重往下一沉,旋即腾起不祥的预感,嚅嗫道:
“蓝……蓝县长……”
蓝京严肃地说:“这场审讯是我和秦县长共同主持,恐怕你已掂得出份量;想必你也清楚,如果不掌握充分确凿证据,我不可能坐到这里!现在你还有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错过了,你该知道后果严重性!”
秦铁雁紧接着道:“乔袆良,你有什么需要主动交代的?”
乔袆良脸上肌肉扭曲,额头冷汗涔涔,眼里惶急而惊恐,挣扎良久道: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