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睿惊讶地耸耸眉头,神色森然道:“秦铁雁同志,潘杨同志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
“我来讲两句……”
田奥又想上前打圆场,不料秦铁雁斩钉截铁道:“是的,我喜欢莫小米!”
孙睿当即沉下脸道:“关系人应该主动申请回避,怎么可以冲到第一线?田奥同志犯糊涂了!秦铁雁同志,我代表市局党委决定从现在起解除你对莫小米坠楼事件调查权,立即离开会议室!”
“我……”
秦铁雁还欲抗争,田奥连推带搡将他弄到外面,站在走廊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鼻子骂道:
“咋这么浑呢,真是!好好在这儿呆着,等最新通知!”
“什……什么最新通知?”秦铁雁又听不懂了。
如经验老道的田奥所料,潘杨依然紧揪着秦铁雁不放,道:
“孙市长,田队,以秦铁雁对莫小米的痴情,我担心解除调查权也不济事,他仍会偷偷摸摸地干,给市里*工作造成负面影响。”
孙睿毫不犹豫道:“那就打发得远一点,调到……调到县里主抓社会治安工作,从早忙到晚没工夫多管闲事儿!”
黄运雄一晒,道:“科级干部异地调动要经过市委组织部,程序复杂,远水不解近渴。我看不如暂时抽调到荷莲岛工作组,精神病院那事儿啰嗦得很起码得好几天。”
“行,抽调!”
孙睿暗自佩服黄运雄的深谋远虑,转而冲田奥道,“听到了吗?通知秦铁雁立即执行市领导决定,限两个小时内上岛。”
拔掉这根刺,潘杨再度道:“结合刑侦、反贪两方面情况,以及我观察到莫小米平时工作中存在抗压能力差、容易情绪崩溃等现象,畏罪自杀的可能性最大。”
至此再笨的人也看出潘杨迫不及待给事件定性,有急于盖帽之嫌。
孙睿环顾四周,道:“我也倾向潘杨同志的结论……有没有异议?没有就一致通过。”
詹周五摇摇头:“不宜草率啊,刚才铁雁同志话糙理不糙,不管自杀他杀,首先第一现场即莫小米从哪个位置掉下去的都没搞清楚,怎能仓促出结论呢?”
詹周五之前根本不认识莫小米,但潘杨越是急于作出畏罪自杀结论、孙睿越是不惜身份打压秦铁雁,他越觉得里面有问题。
这时常委班子里相对排名较高的黄运雄开口说:
“本来区区科级干部的死没必要惊动屋里大部分人,但为什么今晚坐到一起?一,她很巧合地死在省领导下榻宾馆楼下,有可能造成恶劣的正治影响;二,省·委考察组到衡泽干什么,同志们心中有数,我也不赘言,目前态势不排除个别人想利用她的死做文章!三,市府大院内部倾轧现象严重已经影响到地区经济发展,省里想通过考察做适当调整,充实力量,这是衡泽难得的机遇,我们绝对不允许别有用心者在此关键时刻煸火点风搅得乌烟瘴气!现在,我同意潘杨同志的意见,请同志们在结论书上签字确认,关键时刻保持应有的正治觉悟!”
屋里死一般寂静。
隔了难熬的半分钟,詹周五道:“我保留意见……个人认为最好完善、补充些调查材料。”
乔跃星则道:“我和清流同志仅代表反贪局提供相关情况,身份所限不宜参与结论,抱歉。”
潘杨气冲冲道:“那就是不肯跟市委保持一致了?!”
詹周五挺身而出替乔跃星挡枪:“我就是市委常委,潘杨同志要我跟谁保持一致?”
场面一时有点僵。
黄运雄脸色很难看地瞪着詹周五,一劈手断然道:“赶紧起草结论意见,签了字才准离开这间屋子!”
“运雄同志,市委办通知我过来听取情况汇报,没说限制人身自由!”詹周五语气强硬起来。
乔跃星干脆站起身道:“我有离开的权利!”
黄运雄反而平静下来,有恃无恐道:“我还没宣布散会,各位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