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它偷鸡摸狗的本事大,私底下把亏损企业新机器拖过去扩大产能,又不需要投入成本,别的轧花厂当然做不过!”
蓝京越说越恼火,一摆手道,“去奋进轧花厂!把那俩家伙也带上,人证物证俱全。”
刘主任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意思是这么冷的晚上,还是星期日,你把我们几个堂堂县直部门领导带来带去就查这档子小事,是不是闲得蛋疼?
“好在也不算远。”
包秋平安抚地拍拍刘主任道。
一行人来到位于乔公镇郊的奋进轧花厂,叫开厂门后后面倒挺简单——本身是家庭为主导的私营企业,老公是老板,老婆是财务,女儿是保管,女婿具体负责生产,一家人就住在厂里。
见县长带队,管理部门领导齐全,后面还跟了两辆警车,老板全家都吓懵了!
打开车间大门,里面机器设备果然排得满满的,有些明显后来加进去的,蓝京挑了个比较新的一查序列号:
就是下灶轧花厂账面登记的锯齿轧花机!
蓝京的脸唰地沉下来,一指胡老板道:“偷窃国有企业资产用于非法牟利,把他抓起来!”
胡老板吓得魂飞魄散,边安抚几乎瘫倒的老婆边大叫道:“我没偷,我没偷,我正大光明买的,我是买的!”
“从哪儿买的?上面序列号明明属于下灶轧花厂。”蓝京威严地问。
“对对对,下灶轧花厂李厂长知道这事儿,他安排人送过来的,”胡老板在人缝里看到躲在后面的聂保管,“就是他,两次送机器都是他押的车,我家里交接单上还有他的签字!”
张曙怒道:“下灶轧花厂年初就开始清算,这期间大小事都必须经清算组批准,李厂长无权决定任何事项!”
顾局长立即接过话头:“噢,你明知故犯跟李厂长私下做的交易?”
胡老板双手乱摇:“不是啊不是啊,我不懂那些但也不会乱来,这事儿……这事儿有平台牵线搭桥,钱没给李厂长而给了平台,反正在我这头该有的手续都有,下灶那边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不管……”
“哪个平台?”蓝京紧紧问道。
在场诸人特别刘主任、宁副主任均倒吸一口凉气,冯局长、顾局长等也张大嘴巴僵在原处。
唯独包秋平心里明镜似的:果然与明早八点整的常委会有关!
却听胡老板道:“就是……就是……沧海实业,做工业的都知道,大凡收购、兼并、股权、大宗交易什么的都通过它,很有信用保证。”
“怎么牵的线搭的桥?”蓝京继续追问。
“沧海实业过来找我,说下灶轧花厂有批七八成新的机器设备闲置着,愿意以比市场价略低的价格转让,”胡老板道,“稳妥起见我专门到车间现场看了看,记下序列号到原厂查询购买和保养记录,全程都是李厂长陪同;确认无误后我跟沧海实业谈价格,签协议,等到机器设备送过来安装到位并投入生产后把货款汇给沧海实业,在我这边看不出来有什么毛病,我没跟李厂长私下接触,也没私下给他一分钱。”
胡老板摊开双手满脸委屈地说。
刘主任厉声道:“你是做工业企业的,岂能不清楚工厂倒闭前必须破产清算,清算期间人、物、权一律冻结,严禁任何流动!你凭什么看到李厂长露了下脸就相信交易合法?”
语气貌似很严厉,其实大有玄机。
刘主任已经开始未雨绸缪,打算把责任全部栽到李厂长和胡老板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