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奇笑笑,道:“提到默默奉献的干部,刚才那位年轻县委书记属于敢讲话的——在我们面前当然保守了,他跟前来做课题的京都大学研究生们发牢骚,说象我这样的基层干部干得再好折腾出一身病也就县处级,没根没基的副厅伸长脖子都够不着,你们京都大学毕业留校弄个**副书记转眼副处,两三年提正处,人比人气死人!”
“说到点子上了!”
聂华辉肃容道,“这就是一直以来困扰我们的‘干部图什么’的问题,上世纪末改革开放初期价值观是改革派和保守派争议焦点,也成为激励的动机,双方都想证明自己是对的都在拚命努力。但价值观驱动属于脉冲式运动,不可持续,要想实现大国繁荣民族振兴,长时间地、系统性地让基层干部齐心协力促经济,就需要有正确无误的导向并穿插复杂多样的激励机制,使得同志们拧起一股绳来干,否则要么只搞寻租和鲸吞,要么啥都不搞就地躺平,两种模式对国家经济破坏性都是显而易见的。”
武英奇深知聂华辉心里已在酝酿第二个五年任期的宏图大志,暗暗记了下来,道:
“换界组织工作要做到两个倾斜,一是向产业支柱、国之重地的省份倾斜,而不能只盯着经济发达地区;二是向基层一线、有成绩有冲劲的年轻干部倾斜,继续大力摈弃过去论资排辈那套做法。”
聂华辉意思到了就不过多阐述,转而道:“这段时间京都小道消息比较多啊。”
武英奇莞尔道:“京都每时每刻都流传着小道消息,一百个揣测总有两三个对的,然后逢人吹嘘‘我说吧’、‘无非如此’等等,真实情况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据说闹出个别领导里通外国;隐瞒私生女;伙同资本吞噬国企种种黑料?”聂华辉似不经意问道。
“我也听说过,一笑了之也懒得打听,”武英奇一言蔽之,“真有问题可以向钟纪委移交材料,背后整黑材料算啥本事?把欧美竞选那套都搬过来了。”
“英奇掌握的分寸挺好!”
聂华辉道,“其中涉及的当事人,有的主动找我沟通过,捕了点风但没那个影儿,事实与传闻相差甚远嘛。”
武英奇心头暗震,悟出聂华辉这番话的内涵。恐怕,七位竞争者要剔除一位,那么自己是更有希望,还是……
说“懒得打听”,那是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啊!
根据武英奇掌握的情况,牵涉私生女那位肯定是有,但别的依附于此种种传闻是渲染夸张了,那位由于个性等方面原因仕途过程中招惹了一些势力及利益集团,因此恶意煽风点火无所不用其极,那位为了摆平此事也付出相当大代价,一度焦头烂额。
从聂华辉暗含玄机的话里分析,固然“相差甚远”,但也非空穴来风,稳妥起见只能请那位顾全大局了。
“唉,我个人是反对将领导同志工作与生活联系在一块的,特别感情方面恩怨是非,哪是一两句话说得清。”
武英奇诚恳地说。
“对嗬个人感情……”
聂华辉转过身目光深沉地说,“英奇,这也是我今天跟你个别谈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