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惯例是刑不上局委员啊!”蓝京讶然道。
“老聂八成想把排雷工作交给老云,老云岂肯吃夹生饭?”念松霖道,“况且局委员连同候补都排好座了,中途斩掉一个或两个,势必又要你争我抢闹得不亦乐乎,何必呢?不如趁这回一次性打包处理。”
蓝京摇摇头:“正治太复杂了……坦率在舅舅面前说,经历双规后我对正治越来越灰心,真的……”
“关键看你的初心和人生理想!”
念松霖温和地说,“你进体制时抱着什么目标——是当干部,级别越高越好;是捞钱,捞得越多越快活;还是为了做些对国家、对人民有益的实事,不枉费自己到人世间来一趟?”
“我当然总想着把工作抓上去,把城市发展起来,让老百姓过上幸福金州的生活,”蓝京道,“我原先总以为越到基层正治生态越险恶,坏人越肆意妄为,反而到京都层面会清朗纯洁很多,但通过这次舅舅被诬陷、我被双规,完全……完全打垮了我的执念……”
“有的人根子是正的,走着走着拒绝不了诱惑而上了歪路;有的人刚开始跟我你一样心怀大义,时间久了不知不觉沉溺于荣华富贵,这个世界嗬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念松霖道,“拿高靖来说,经他治理而繁荣的城市也有好几个,总规模比你主正的铜关、华桥、佑宁、衡芳加起来都大,他在振兴工业特别汽车产业过程中也作出卓越贡献,但功能抵过么?你,小蓝今年三十七周岁,你敢拍着胸脯说二十年后也就是五十七周岁时还能保持初心?谁都看不清后面的路,小蓝。”
“是,或许我想得太多,或许期望值太高吧。”蓝京轻轻叹息道。
“我们都该保持点理想主义,但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念松霖拍着他的手臂笑道。
闲聊间念松霖手机响个不停,无奈地说倒还是隔离审查期间清净,一个电话都没有,就聊到这儿吧,等有空去京都玩。
说罢念松霖匆匆前往机场回京。
蓝京独自在小包厢里喝了会儿茶,然后拨通郁杏子手机约到这儿面谈,她没吱声直接挂断,不过半小时后便出现在小包厢。
“两块江诗丹顿谁送的?你好大的牌面!”
郁杏子满脸寒霜道,“我虽然帮你认领,却不能吃哑巴亏!”
“对半打折变现,我才亏呢,要么汇一半钱给你平账?”蓝京笑道,见她真要发火赶紧转移话题,“昨晚路主任找过我了,有要紧事托你传话。”
“除了焦糖!”
郁杏子硬邦邦道,“我要亲手送她进监狱,就象莫胜男枪杀张寓宸,私人恩怨你别多管闲事,再十恶不赦的妈妈也是妈妈!”
一下子把话题堵死了。
蓝京搜肠刮肚半晌,道:“听我说杏子,关于焦糖,路主任以及……有出于通盘考虑的方案,如果你坚决反对,起码得事先跟路主任沟通。”
“我不管通盘,也不会跟路叔叔说任何话,那是我个人的事!”
郁杏子站起身道,“如果你找我只为帮焦糖说话,很抱歉,谈话结束!”
说罢不顾蓝京追在后面大叫大喊,头也不回地出小包厢而去。
蓝京一直跟着跑到楼下,眼睁睁看郁杏子上了车绝尘而去,沮丧万分拨通路主任手机,低声道:
“我把事情搞砸了,路主任……”
路主任似有所预感,沉稳地说:“遇到杏子了吧?反应激烈?等会儿我换个手机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