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很畏惧后苍的实力,始终不敢挪向后苍,见一帮人都没有动的意思,一时急了,“我说你们上来就八个人,虽然将近一半都是凑数的,可光那一个死冰块儿脸就够打我了,剩下那个真冰块儿还满脑子阴谋诡计,上来趁我没动灵力的时候就给我扣了个禁灵锁!”
“还有剩下那个大高个儿剑气都到剑鞘了,就等着噶我!我说你们别太过分啊!”
“啊对对对我们就是过分。”林渡表示认同,“可前辈有所不知,人之所以为人,伦理道德秩序,缺一不可。”
那人轻轻切了一声,似乎对这些大道理并不放在心上。
“可若本为人者,被邪魔吞噬本能控制,失其形,丧其智,又何解?”林渡字字清晰,“前辈喜欢世人眼中的旁门左道,实不相瞒,我们不认为这是邪术,可若活人沦为邪魔,我们身为正道弟子,却不能坐视不理,今日冒犯前辈,也是为了求一个解。”
“前辈不愿意为自己辩白,不过是因为从前世人的偏见灰了心,”夏天无接话道,“可晚辈的师父曾经说过,这世间最初的巫术就是医术,从前人们蒙昧未开,将所有超出常规的东西都视作偏门邪术,可医家之心,不拘何术何形,若能救人性命,为患者谋得真正的福祉,平息伤患,只要不有违天道,何法不可?”
夜晚的谷中一片寂静,唯有字字落地有声。
真正能打的三个人忽然抬头看向了不远处,那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行吧行吧,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但我的确知道一点消息,你把头还我,跟我走。”
那人一面说着,一面嘀嘀咕咕,“正道弟子就是话多。”
后苍拎着那人的头颅看了一眼林渡,见她点头,这才将头放到了那人的手中。
在众人的注视下,中年人骂骂咧咧地戴上了头,在放置的一瞬间,肉眼可见皮肤之下血色符文流转,拉伸成了无数细丝,将头彻底复位。
“劳驾帮我看看,反了吗?”
“没反,好着呢。”元烨利索地接话。
那人僵硬地转身,看向了警惕蓄势的三人,“那个是我太晚没回家来找我的宠物,没恶意,别动,别动。”
已经站到最前方的浑身紧绷的墨麟闻言依旧不曾收势,直言不讳,“有杀气。”
“……”中年人想要摇头,却因为头还没完全粘合好不能动,“你这年轻人还挺直肠子。”
人在江湖混了这么长时间,哪能没个谈崩之后的黑手,现在已经解除误会了,那当然是假装无事发生。
有些时候还是心脏点的年轻人好交流啊,至少人家黑白两手准备,面子上都过得去。
林渡看着那一群都怪模怪样的“宠物”,再一次叹为观止。
有前腿是钢铁假肢的踏雪红鬃兽,有分明是牛头却接了豹身的古怪物种,总之女娲造人大约都没他有创造性。
“姜前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夏天无好奇道。
“想学啊?”中年人僵硬地转身,看向了夏天无,“小姑娘和我闺女年纪差不多大呢,你要是我闺女就好了,我闺女使刀可好了,可惜就是对医术不感兴趣,明明那么有天赋。”
他越说声音越低,自己转了一个话题,“你们哪家的正道弟子,居然没把我直接杀了?哦不对,你们怎么知道我姓姜?我都好久不姓姜咯,不要乱叫。”
晏青眼神一闪,接话道,“听闻这些年暗市有个全匠人,说是正道救不了的都能救,人妖通收,很受人尊敬。”
至于这个全,指得不仅仅是全能,还有能把缺了半块儿的人和妖救成全乎的意思。
“嗯,是我,怎么了?”全匠人又整个转过去看了一眼晏青,“小伙子知道的挺多啊。”
晏青矜持一笑,“道听途说,有点人脉。”
“行了,进我家里说话,我给你们看个东西。”全匠人慢悠悠地在前头带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