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终究不过只是皮相罢了。
酒井一成能走到今天那个地步,便是因为早在二三十年,大坂废弃的高楼上,妻子提着高跟鞋站在天台之上,背对着都市的霓虹望着他。
气流吹的她的长发随风飞舞。
在和太太目光对视的一瞬间,酒井一成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七情六欲的生死轮回,从此拥有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
真正的顶级的人物画,画的是骨相,甚至是心相。
用东方国画里的说法。
皮相、骨相、心相,便是写形、写意、写神的三重不同的境界。
而用系统面板里的评价标准。
便是心有所感,呕心沥血,妙笔生花乃至超凡入圣,这之间的差别。
酒井一成在看到顾童祥和顾为经对视的瞬间,就读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以及事情的最终结果。
所以他才会对着怀里的阿旺,发出那样的感慨。
也由于酒井一成什么都看懂了,他才会根本就没看顾童祥,直接把顾为经叫了出去,希望两个人能单独私下里聊聊,要在胜子和他之间做出切割。
每个人的两面,可能本就无所谓何为真,何为假,无所谓哪面是真实的,哪面是装出来的。
酒井大叔的肉乎,他对顾为经的和蔼和欣赏,从来都不是假的。
他对胜子的在意,也未必就比妻子来的少。
只是也许。
就像曾经在家里看欧洲美术年会的直播,酒井一成偷吃小饼干时,对女儿所说的话。
“胜子,你很迷人,所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伊莲娜小姐的样子呢”
“她是个气势逼人的女皇,你只是我的小丫头,我的小公主。一个人只有吃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苦,才能把自己逼成女皇。但当公主,只需要自己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就好了。”
在酒井大叔的眼中,大概就是因为他把女儿看得太重要了。
所以他才明白。
有些苦,胜子是不必要去吃的。
同样,未必就是对孙子偏心了十八年的顾老头,在今天晚上,忽然之间,他就不爱顾为经了。
就像他对顾为经说的。
“她是我孙女,为经,你是我孙子,她是我孙女。”
顾童祥念叨了一辈子传承祖业,振兴家声,言之凿凿的说等到了那一天,他就算死,也死得开心。
可真到了今天。
他发现距离这个目标只剩下一步之遥,只是这一步,或许需要用顾林去换的时候。
老爷子后悔了。
等到人老了,就会觉得,没准祖业什么的,家声什么的,没有那么重要。
顾家能不能出一个大画家,其实也同样没有那么重要的。
甚至谁对,谁错,谁亏欠了谁,也已经理不出来了。
对于一个老头子来说。
孙子、孙女都回来,他们健健康康的围在自己身边,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也许也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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