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荡起水面的涟漪。
顾为经从背包中拿出两个小木盒,在酒井小姐的保镖所支起的野餐桌上打开。
木盒是介于女孩子的腮红饼和月饼盒大小之间的那种微型盒子。
一方青蓝,一方嫣红,在阳光下似是两方闪耀的红宝石和蓝宝石印章。
蓝的那方是花青,红的那方是胭脂。
国画颜料的复杂程度并不弱于油画颜料,但是每种独立的花卉题材,只会用到几种单一的色彩。
顾为经和酒井胜子来植物园采风,就是奔着现场临摹紫藤花而来的。
画紫藤花主要需使用花青和胭脂两种颜色。
加上需要控制颜色浓淡的钛白和叶绿,备用上一小枚桐油所烧烟加工制成的油烟墨锭。
所有的颜料一个小小的背包就都提走了,倒是方便的很。
顾为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文件架。
出门采风成卷的熟宣纸不好带。
他是练习画一些小巧的碎花瓣,不像当年去公园画画的顾童祥一样,还要考虑吆喝着卖画。
因此他昨天晚上就在家中把宣纸全都裁剪成了一尺见方的长方形纸片。
顾为经将纸在桌子上压好,环顾四周。
“今天一定能画出个所以然来的。”他对自己说道。
他们身处这间植物园原名为皇家植物园,占地177公顷。
名字中虽带有“皇家”两个字,但和封建时代的贡榜王朝没毛钱关系,指的是爱德华七世国王位于远东的“休闲园林”以及日不落帝国总督和高级文官们曾经的避暑庄园。
它和位于伦敦西郊着名的大英皇家植物园从建筑设计来说,甚至是一座姊妹园林,一座地地道道血统纯正的英式园林。
约翰牛们修的园子,大都千篇一律。
英国人们基因中带着永恒的对于各式各样的喷泉和五花八门的花坛的热爱。
凡是看过一座。
此后无论是走进退休的上议员老爷小洋楼外的花园,还是走进几千英里以外的异国他乡的植物园,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膜纹花坛、英式长廊、中央喷泉,最多再加上湖泊和歌特复兴式的雕塑。
这些元素互相排列组合。
几乎就能概括百分之九十九的设计要素。
顾为经一行人就在湖边的草坪上的一座坏掉的且缺了一个脑袋的林间仙女的喷泉雕塑边扎好了充气帐篷。
保镖用折叠水桶就地取材,从湖边提来了一桶湖水。
顾为经把毛笔在水间润湿,调和好花青和胭脂,慢慢的纸面上用中锋追寻着脑海中的设想,从下而上的点出花根。
某些配方的大白粉或者赭石类的色彩,为了更好的溶解和纸面附着力,蘸颜料的时候需要搭配适量的明矾。
花青素和传统胭脂,都是从植物根茎和新鲜榨取的红蓝花植叶所提纯出来的水溶性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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