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胜子摇头轻叹:“这是没办法的选择,从准备开始写论文开始,我就很用心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相关资料。一个完全符合卡洛尔这个名字的目标都没有。”
“那现在,为什么落款不是卡拉,而是卡洛尔——这个问题也有了解释。考虑到那时的社会风气,贵族小姐想要当画师,不使用自己真实姓名的可能性蛮大的。”
顾为经指着电报登记簿上的一行。
“胜子伱看这里,甘草街203号画室的主人除了卡拉这个名字外,没有和其他登记者一样留下自己的姓氏,这同样符合这个猜想,不是么。”
“可是……”
酒井胜子回望着顾为经,“抱歉,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位女画家的真实身份是谁呢?”
卡洛尔画家的真实身份重要么?
重要,也并不重要。
对于这篇论文在审稿人和公众眼中文章的价值来说,她的身份是重要的。
可对于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历史上画下这幅《雷雨天的老教堂》的女画家,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无论是评委,还是收藏家。
人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即使在这篇文章发表曝光后,真的能考据出这幅画主人确切身份的可能性也并不大。这类事情在美术圈并不少见。惯例通常都是找一个名头最大的画家安上就好。”
酒井胜子神情格外认真的向着身边的男生提醒道。
“这幅画是莫奈妻子的手笔,还是一个从来没有被人听说过的小画家卡拉的手笔,市场的反应是完全不同的。如果真的要细致考究,哪怕是那幅达芬奇着名的《Salvator mundi》,真实作者是谁其实也说不准呢。可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更愿意把他当成大画家的真迹来处理,具体原因我们都懂。”
“心中不用有顾虑,这不算学术造假,无论是学者、拍卖会还是美术馆,大家都是这么干的,没有谁会为了一点心中的执着,就放弃巨大的利益。”
她低下头,轻声说道。
胜子小姐口中的Salvator mundi,
译为“救世主”。
这幅画是人类历史上所拍卖过的成交价最昂贵的艺术品,
没有之一。
最近一次市场交易,以接近五亿美元的价格被中东王子买走,这比绝大部分中小型上市公司的市值还要高。
《救世主》是一幅好画不假。
但这张画至今,画家的真实身份依然是隐没在迷雾和质疑之中。
有的观点认为,这幅画是达芬奇在世时所画的最后一张画。
有的观点认为,这是达芬奇的学生贝尔纳尔迪诺·路易尼的杰作。
还有人认为,这张画的作者是晚期米兰画派的代表人物博塔费奥,或者甚至是别的什么没有在历史中留下名字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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