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靖王之所以要演戏装死,还非要留在太平医馆里医治,正是要在刘家即将谋反的前夕,借医馆地道金蝉脱壳。
而这一切,师父是早就知道的。
陈迹疑惑:“王爷打算去哪里?还回来吗?您若就这么走了,世子与郡主怎么办?”
靖王乐了:“我只是出去见一个人,一会儿便回来了。怎么……你还当我要逃出去浪迹天涯?”
陈迹恍然,靖王这是要出去与人密谋些什么。来应对刘家。
可这洛城,还有谁值得一位实权藩王如此煞费苦心的金蝉脱壳?
密谍司?
亦或是伊川县城里私会过的那位大人物?
陈迹又问:“王爷,这天大的秘密,您为何不避着我?”
靖王意味深长道:“因为你早晚都要知道。”
陈迹陷入沉思。
此时,靖王从姚老头手里接过油渣灯,拎起衣摆一步步走下阶梯,即将没入地道前,他回头看向陈迹笑道:“少年郎,守住门口,莫要让人闯进来了。还有,明天早饭,我想吃一碗藜米粥,一碟腐乳,再蒸俩馒头,腐乳要‘和记’的。明天早上劳烦去帮我买一下!”
陈迹挑挑眉毛:“您确定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吗?”
靖王乐呵呵走进地道,声音从地道里轻飘飘传来:“天还没塌下来呢。总得吃饱饭对不对!”
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陈迹看向姚老头,只见对方不慌不忙拿出火寸条,又点燃了一盏油渣灯。
姚老头抬了抬眼皮,神情寡淡道:“盯着我作甚?”
陈迹追问:“师父,您三年前来洛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姚老头随口说道:“管起我来了?这太平医馆还没轮到你当家做主呢。少问点屁话!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
陈迹深深吸了口气:“您是不是病虎?”
小小的正屋内安静了,直到油渣灯芯轻轻的噼啪一声炸响,姚老头才慢慢说道:“我若是病虎,第一件事便是揭发你这景朝贼子。”
陈迹紧张的看了一眼地道:“您可别乱说,如今知道我身份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我已经不是景朝谍探了。”
姚老头冷笑一声:“你真当脱离景朝军情司如此简单?总有一天,会有知道你身份的人重新回到宁朝这片土地。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再次大开杀戒吗?”
陈迹沉默不语。
姚老头慢条斯理道:“你这次太冒失了。不该为郡主逞一时意气,得罪那些秃子。他们若是真的好欺负。佛门通宝也不会成为大江南北的硬通货了。人家对你双手合十的意思不是要跟你客气,是要给你上手段啊。”
陈迹问道:“……佛门都这样吗?”
姚老头笑了笑:“当然不是。景朝苦觉寺的和尚倒是些真和尚。持具足戒,苦行不辍。”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刘曲星的声音:“云妃夫人,师父方才给王爷施针,他这会儿刚刚睡下、”
云妃冷冷的声音传进屋中:“滚开。”
陈迹与姚老头相视一眼:“师父,怎么办?”
姚老头撇撇嘴:“王爷交代你看好门,又没交代我。”
陈迹瞠目结舌:“您是这么理解的吗?”
“不然呢?”
来不及多想,陈迹转身掀起门帘出去。
门外。
云妃一身棕色华服,衣袍边缘绣着金线,头戴金丝发鬓,两侧系着花钿,端庄威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陈迹:“你要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