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着手指想了想,如今已是96年,但在我印象中,这个期间变法都还未正式开始,应当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想着心里头这才安稳了几分。
煤油灯渐渐燃尽,二更的钟声敲响,我的上下眼皮忍不住打架,在这个时代早已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无比规律的生活,到这个时辰未寐已是撑到了极限。
我拖着下巴,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听到些许响动,瞬间头脑便清醒了起来,站起身来,听到了窃窃私语。
“皇上……”
“行了,你退下吧。”
我一喜,定是他回来了,我听到脚步声入了东暖阁反倒刻意的放缓,仿佛担心惊扰了什么,许是他以为我已入眠。
我却欣喜的一把扑过去,他被我扑了个满怀,若不是强大的心理素质支撑兴许会惊呼,然而他却是生生愣住。
“你……还未歇息,都已这个时辰了。”他缓了一会儿说。
“我担心你啊!”我拥住他不放说。他拂了拂我垂下的青丝说:“下次莫再如此等我了。”
他的声音温和中却透着一丝低沉,仿佛有心事,我忍不住问:“怎了?今天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文廷式已经被革职出京了。”他叹了一口气说:“朕原本下朝后打算亲自送他到神武门,然而却接到消息,说是额娘身子不适,亲爸爸特许我出宫探望。”
我有些愕然,古人当真福薄,刚到中年便就开始病魔缠身,怪不得他这个点才赶回来。
“那……福晋现在如何?”我有些担忧。
“请去了太医,说是问题不大。”他说,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冬去,春已至,宫墙内外,几株苍翠古杏上的杏花绕墙伸出来,遮掩着红墙半隐半现,尤似古画般的春色竟勾起我几分去御花园赏花的兴致来。
刚打算走出景仁宫,琥珀却摇着尾巴跟了上来,芸洛拿起绳子说要将它给栓起来,我蹲下身将它抱起来说:“不必了,这小家伙呀估摸着也是在里头呆得闷了,我带它出去晃晃。”
琥珀仿佛听懂了我的话,兴奋得叫个不停,我一笑抱着它走出去,容芷她们拿着伞跟上来:“珍主子,外头下着细雨呢。”
几点柔软的雨丝迎着微风飘来,早已散尽冬日寒气,只留带有暖意的柔和,我笑着说:“不必了,这哪算什么雨!”
琥珀看着外面的世界,也禁不住骚动起来,想要从我的怀里挣脱出去,我佯装吓它般说:“再乱动,就把你给栓回去。”
御花园的杏花全然绽放,枝头掩映在红墙中有一丝别样的意境,仿佛紫禁城都少了些许不近人情的肃穆,生生多了旖旎万分的娇艳,恰似一名冷面男子多了温情柔软的一面,倒是另一种惊喜。
我听到袅袅传来的锣鼓声,有些好奇,莫非今日升平署又备了戏,但是却未听到唱腔,单有锣鼓,像是从亭子那边传来的。我将琥珀递给了身后的容芷她们,寻着声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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