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自请去瀛台伺候皇上,凡事为您事无巨细的禀报,只要您信得过奴婢。”我伏下身子。
慈禧沉默不语,我的心提了起来,韬光养晦等了这许久,便是等待着时机成熟的这一天。
“那么,哀家凭什么要派你过去?换成是别人,照样能够事无巨细。”她缓缓说,拨弄着手中镶金的护甲。
“恕奴婢僭越,就凭借奴婢有幸和当年的珍妃有一丝相像,相较他人,奴婢或许更易得皇上信任。”我的眸子里平静若水,她瞧不出什么来。
慈禧的身子一缓,沉吟片刻,我知她已然有一丝动摇。
“你要想清楚,那并非是个好差事,海子(瀛台)里不比别处。若是犯错,便是死罪。”她瞥了我一眼:“哀家派去的都是值得信任之人,但偏偏有鬼迷心窍的,去了那却不依哀家的吩咐行事,倒打着忠君的旗子。一旦发现,你说,哀家应当饶命么?”
她的眼眸里暗暗汹涌着什么,我知这是她对我的威胁,去了瀛台若是被发现心向着皇上不再向着她,那么她必不会让人好活。
“皇太后,奴婢之所以留在紫禁城便是为了替姐姐报答您的恩情,此次犯错又得您宽宏大量。只要您吩咐一声,奴婢必当鞠躬尽瘁。”我缓缓的磕了一个头,满面笃定的模样,连自己都不知有一日竟能够戴着面具演出一场都快要骗过自己的戏。
眼看计划已到最后一步,忍辱这许久便是为了成为慈禧信任之人。因为我知道唯有此才能打开通向瀛台的道路,派去监视皇上的人必定都是对她忠心之人。
“好一个鞠躬尽瘁!你先退下吧。”慈禧其意不明的未再多说,只是摆了摆手,我知话已说到这份上再多说就过了,便伏身告退。
同样被杖责的白柢同样也未停下自己手头之事,她忍痛侍奉完后缓缓挪回了居所。站在门口等她的我冲她一笑,拿出了那瓶伤药。
“你说……这是皇太后赏赐的?”我替她上药时她一面痛得咧嘴一面问我。
“看样子,在确认之后皇太后如今果真越来越信任你。”
“确认?这话怎么说?”我见她话里有话,忍不住问。
“你不知,打捞上“珍妃”后,皇太后虽未亲自去看但却问得详细,连穿的是何衣都问得清楚。照理说是皇太后眼睁睁瞧着下井的,还用得着问这些么。”她说着,我升腾出的疑问已渐渐有了答案,慈禧恐怕关心的是要确信珍妃已亡。包括这次打捞,不仅只是因为她被噩梦缠身,估计也是为了打消这最后一道疑虑。
“你呀,是不紧张,我可都紧张极了,还好打捞上来的尸身早已泡得面目全非,腐烂肿胀得不成样子,才无人觉出不妥来。”她压低声音和我说。
“想来,芸洛也实在是可怜。”我叹道,若不是她替了我,如今泡在井里头一年有余的将会是我,怔仲半晌我想起来问:“那她入殓后现在魂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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