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文学”课本,便成了我常常阅读的“文学”书籍。有一次我晚上从哥哥的书包里翻出他的课本看,没有放回去,结果第二天哥哥上“文学”课就找不到课本了。
一册高中生的“文学”课本,其文学内容之丰富,绝不比现在的任何文学刊物差。甚至要比某些文学刊物的内容更丰富,水平更优秀。收入高中“文学”课本中的,大抵是古今中外优秀文学作品里的章节。诗歌、散文、、杂文,无所偏废。
“岳飞枪挑小梁王”、“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鲁迅、郁达夫、茅盾、叶圣陶的,郭沫若的词,闻一多、拜伦、雪莱、裴多菲的诗,马克·吐温、欧·亨利、高尔基的……货真价实的一册综合性文学刊物。
那时候高中的“文学”课多么好!
我相信,60年代的高中生可能有不愿上代数课的,有不愿上物理课、化学课、政治课的,但如果谁不愿上“文学”课就太不可思议了!
我到北大荒后,曾当过小学老师和中学老师,教过“语文”。70年代的中小学“语文”课本,远不如“扫盲运动”中的工农课本,让我这样的老师根本不愿拿起来。
当年哥哥读过的“文学”课本,我都一册册保存起来,成了我的首批“文学”藏书。哥哥还很舍不得把它们给我呢!
哥哥无形中取代了母亲家庭“故事员”的角色。每天晚上,他做完功课,便读“文学”课本给我们听,我们理解不了的,他就想办法启发我们。
一个高中生朗读的“文学”,比一位没有文化的母亲讲的故事当然更是文学的“享受”。某些我曾听母亲讲过的故事,如“牛郎织女”、“天仙配”、“白蛇传”,哥哥照着课本一句句念给我们听,感受是大不相同的。从母亲口中,我是听不到哥哥读高中“文学”课本里的那些文学词句的。我从母亲那里获得的是“口头文学”的熏陶,我从哥哥那里获得的才是真正的文学的熏陶。
感激60年代的高中“文学”课本的编者们!哥哥还经常从他的高中同学们手里借书回家看。他和几名要好的男女同学还组成了一个“阅读小组”。哥哥的高中母校哈尔滨一中,是重点学校。在他们这些重点学校的喜爱文学的高中生之间,阅读外国名著蔚然成风。他们那个“阅读小组”还有一张大家公用的哈尔滨图书馆的借书证。
哥哥每次借的书,我都请求他看完后迟几天再还,让我也看看。哥哥一向都会满足我的愿望。
可以说我是从大量阅读外国文学作品开始真正接触文学的。我受哥哥的影响,非常敬重苏俄文学,至今仍认为苏俄文学是世界上伟大的文学。当代苏联文学不但继承了俄罗斯文学的传统,在借鉴西方现代派文学方面,也捷足先登。可以明显地看到当代苏联文学现实主义和现代派文学有机结合的痕迹。苏联电影在这方面进行了更为成功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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