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伯的对敌原则,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要彻底解决对方。
就拿郭继祖的这件事来说吧,从表面上看,他郭某人以权胁迫无辜百姓充当刺客,刺杀自己的上峰,诡计不成又将一干‘刺客’灭口,绝对算得上丧心病狂、胆大妄为。
如今有了人证,似乎可以将郭某人绳之于法。
但崔幼伯冷静下来,却不这么想,逼良为盗、刺杀朝廷命官,这些罪名看着挺大,但真若落实起来,朝廷未必会要了郭继祖的命。
毕竟现在西突厥之乱未平定,而郭继祖在西北军中还颇有几分人缘,就是现在的平西大总管程老国公,也曾与郭继祖在一个军营里待过。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只要不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朝廷并不好处置似郭继祖这样老资格的朝臣。
且就是那两宗罪名,也不是实打实能敲死的。
真若打起了官司,郭继祖非但不会认罪,极有可能会反咬一口,说那些妇孺是西突厥密探的余孽,极力‘请求’朝廷杀了他们以正国法、震慑西突厥。
郭继祖若是再无耻一些,没准儿还会放出‘那日宴集的刺客之事,是崔幼伯一手导演出来的苦肉计,想趁乱刺杀郭别驾,诡计被郭别驾识破后,他又找来那些刺客的家眷诬告’之类的流言。
直接将屎盆子扣到崔幼伯头上。
反正崔刺史与郭别驾不和,这是整个鄯州官场都知道的‘秘密’。
且之前崔幼伯表现得极为强势,别驾府前的一溜人头,足足挂了一个来月,若不是随后郭继祖先服了软,说不准现在那些风干得只剩骨头架子的人头,还在郭家门前的高杆上飘荡着呢。
所以,郭继祖真哭着喊着‘崔郎君欲杀我’之类的话,还真有不少人会相信。
如此一来。崔幼伯的处境就太不妙了,极有可能打蛇不死反被咬,他决不允许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阿大虽爽直,但并不鲁莽,他听了崔幼伯的分析后,深觉有理,附和道:“郎君说的没错,那郭某就是个黑心肝的鼠狗辈。您说的那些。他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听自家护卫直接攻击上郭某的人品,崔幼伯忍不住轻晒一声,他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他是想说。要彻底搞掉郭继祖,必须有个连他的姻亲都不敢为之求情的罪名,比如谋反、通敌。
不过这些崔幼伯并不想跟旁人解释。
阿大却还在思索郎君说的那些话,好一会儿,他才有些懊恼的说:“这么说来,这次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那些妇孺呢?咱们还要不要管?”
“管,为何不管?”
崔幼伯回答得斩钉截铁,他用力点了一下头,郑重的吩咐道:“阿大。待会儿你就亲自带人去,悄悄将他们接到城外,唔,就安置在我新置的山庄里吧,再留上几个人,好好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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