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氏是不可能特意托前来赴任的小叔子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送礼的。
崔幼伯还在接着闲聊:“……故而,我与虞家三郎也是表亲呢。唔,我今年三十岁(虚岁),若我没记错的话,三郎二十九岁,我年长些。三郎该唤我一声表兄呢。”
天呀,他居然连我的年纪都知道?
虞朗悄悄抹了把汗,暗叹自己还真没选错人,不管崔幼伯以后会不会继续强势,单看他的这份‘用心’,他就不会输给郭继祖。
“崔刺史。哦不,表兄说得是。当年表姐的长子周岁抓周试儿时,我还随姑母去观礼了呢,”
人家既然做足了姿态,虞朗也顺着杆子往上爬,笑着说道:“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知表姐和表姐夫可还好?”当年他观礼的时候,还是个两岁大的小屁孩儿,根本连王氏的模样都记不住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拿此事来套近乎。
崔幼伯对虞朗的表现很满意,笑得愈发随和,他又叫过梁司功,三人一起往大堂后的厢房走去。
梁轲和虞朗满心兴奋又有些惴惴的跟着崔幼伯进了内室,他们兴奋的是,自己刚才没选错人,崔幼伯是个靠谱的靠山。
他们惴惴的是,担心接下来谈话的时候,崔幼伯会问出比较敏感的话题。
比如,郭某人素日的行径如何?
再比如郭某人和折冲府的亲密联系?
再再比如郭某人在州衙的种种隐秘?
再再再比如刺史的各项收入如今都在谁手上?
……
但让两人奇怪的是,崔幼伯并没有谈及任何关于郭别驾的话题,而是简单的问了问州府最近(特指上任刺史离任至现在的这段时间内)可有什么要紧的公务,以及治下三县的秋收情况等一些无需保密的问题。
梁轲是六司之首,这些问题理当由他回答,他忍着心底的疑惑,详细的说了说州衙和治下三县的情况。
最后,他想了又想,才试探的问道:“还有件事,前任刺史卸任前,将他名下的职分田暂时交给了属下,您看,您什么时间得闲,属下领您去看看?”
所谓职分田,是大唐政府给官员们的‘工资’之一。
一般是按照品级,在他任职的区域附近百里之内选大小不等的一块地分给该官员,然后按照一亩收六升的租率出租,所得的租金归该官员所有。
这就是所谓的“依品而授地,计田而出租”。
至于能分得多大地,则看官员的品级,鄯州刺史是从四品,应分得职分田七顷。离任前,必须将职分田留给下一任。
崔幼伯是新刺史,所以前任刺史的职分田将由他继续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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