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伯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当场行刑?当场?!当着他阿娘的面?
天呀,娘子这是要做什么,竟当着婆母的面,杖责婆母的亲随。
崔幼伯才不信阿娘带来的十几人是什么歹人,分明就是阿娘手下的奴婢,而且极有可能是她得用的人。
娘子这么做,不啻于忤逆亲长呀!
崔幼伯的心绪很乱。
一方面,他心疼自家阿娘,别人不知道,他个做儿子的还能不知,自家阿娘养尊处优,一辈子都没见过血腥残暴的场景,如今却亲眼看到自己的亲随杖责,这对阿娘绝对是个不小的刺激。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家娘子,娘子这几年来对崔家的付出,对他的尊敬与照顾,他全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娘子能丢却郡主之尊,像个普通女子那般待他,怎能不让他感动和感激。
如今娘子一时情急,做了错事,万一传出去,娘子的名声被毁是小事,倘或被外人知道,依照宗法,娘子极有可能被崔氏休掉呀。
萧南见崔幼伯脸色难看,误以为他在责怪自己不尊敬‘婆婆’,她冷冷一笑,继续道:“我原想将那些人送去京兆,正巧大堂嫂过来了,我便想着她们既是从荣康堂过来的,当着堂嫂的面儿,我也不好越俎代庖,便将她们交给堂嫂带走了。”
崔幼伯的喉头上下滑动了几下,艰难的说道:“娘子,你、你这样,大伯母和堂嫂或许会不高兴吧?!”何止是不高兴呀,依着阿娘的脾气,这会儿定会跟阿耶吵着要休掉娘子呢。
萧南忽而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轻声道:“怎么会呢?我帮她们惩戒不安分的匪人,她们个个都很高兴呢。郎君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荣康堂问个清楚。”
等等,娘子的笑容好、好怪异,似笑非笑,似嘲笑又似冷笑,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崔幼伯这才发觉不对劲,从他进门那刻开始,他就总觉得娘子有些怪怪的,脸上的神情呀,还有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子疏离,看他的目光也很冷淡,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难道娘子对自己失望了?还是以为担心萧家阿翁而心力憔悴?
崔幼伯很不安,甚至不敢去看娘子沉静如水的双眸。
萧南见了,慢慢收住笑容,“我累了,先去休息了,郎君自便!”
说着,也不等崔幼伯回应,萧南站起来,缓步朝寝室走去。
崔幼伯看到萧南如此神情,愈发不安,下意识的出口阻止:“娘子~~你、你且等一等,我还有话与你说。”
不知为何,崔幼伯觉得,此刻他如果不出声,娘子会离他越来越远。
萧南停住脚步,但却没有回头,“郎君还是先去看看大伯母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我、累了!”
今天的事对萧南触动很大,她发觉过去几年她有些极端,一味的追求贤名,刻意压制自己,让自己和孩子们都受了委屈。
其实,如果当初她能再强势一些,让某些人从心底里忌惮自己,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了。
还是阿晼说得对,有些人就是欠收拾,打得了、打得疼了,她就知道怕了。
至于崔幼伯怎么想,萧南不想再去顾及了,她努力了四五年,如果还不能让崔幼伯心向自己,那么证明这个人真的不值得她再付出了。
演戏演得久了,再好的演员也累,更不用说她萧南这种业余演员了。
望着萧南的背影渐渐离去,崔幼伯的心底满是苦涩。
长长叹了口气,崔幼伯还是决定先去看看阿娘,再去求求大嫂,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捂在家里。
他决不能让娘子因为这件事而受人非议,甚至被皇后训诫。
思及此,崔幼伯起身出了厅堂,大步朝荣康堂走去。
再说郑氏和王氏,婆媳两个回到迎晖院后,双双跌坐在榻上,努力平复着紊乱的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