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桐手里接过巾子,萧南轻轻擦拭着白嫩的双手,状似随意的问道。
海桐是辰光院的二等丫鬟,算得上是主人身边的近婢,但萧南跟前有四个得意的玉字辈大丫鬟,又有老持稳重的两个奶娘随身照顾,那些二等的根本就摸不到萧南的近前。
那日,海桐确实押对了宝,萧南对她也算和气,但绝对算不上亲近,更称不上信任。月钱虽然涨了,但地位却还是远远落在玉字辈、红字辈那些萧南从萧家带来的丫鬟身后。
这让海桐很是心焦,可玉簪玉竹她们把萧南保护的针扎不进,她就是想表现也没有机会。
今儿终于听到萧南问她话,海桐激动的心怦怦乱跳,她忍着心头的亢奋,极力用平缓的声音回道是,郡主,婢子的阿耶在荣寿堂的暖房当差,阿娘在针线房,阿婆上了岁数,蒙老恩典放她回家荣养,但阿婆惦记着老和一干老,偶尔也会来荣寿堂给老请安。”
萧南点点头,抬步进了东间。
海桐得到玉簪的暗示,也忙跟了进去。
坐在临窗大炕上,萧南倚在个胖胖的隐囊上,炕前脚边则放着个燃得正旺的熏笼。
“我听说,老曾想在族中子弟中过继个孙儿,你阿婆既在荣寿堂当差多年,应当也听些风声吧。”
萧南半眯着眼睛,轻轻的话语似是梦中喃呢。
海桐躬身站在炕前,偷眼觑了一记半躺半倚在炕上的萧南,斟酌这词句,缓声道回郡主,关于老过继子嗣的事儿,婢子确实听人说过。不过,那也只是流言,在府里传过一段后便又无声无息了。”
老过继的事儿,曾经在崔家吵得沸沸扬扬,不止家生婢的海桐听说过,很多刚进府的小丫鬟也听说过,所以海桐提起这事儿,丝毫没有隐瞒。
不过,她很谨慎,并没有牵扯的家人。
崔家规矩大,老治家也很严,奴婢们还真不敢随意散播小道消息。
八卦虽好,但也要有命去‘八’才行呀。
萧南的唇角勾起,她决定不跟海桐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海桐,你的顾虑我也明白。只是老素来疼爱我,我一直苦于无法报答,你若是能多告诉我一些老平日的习惯,也好让我更稳妥的服侍她老人家。你只管放心,倘或你让我圆了心愿,我定不会亏待你。”
海桐心里一紧,她明白,萧南这是给她下命令了。平日的习惯,分明就是让她想办法探听到老素日跟来往,都说了话。
这个任务,她接受还是拒绝?
如同一年前萧南险些流产那日一般,海桐再次陷入了抉择中,b?继续当辰光院的路人甲,还是选择做郡主的心腹?
思忖好一会儿,海桐才下定决心的用力点头,“郡主放心,婢子定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的。”
“嗯,很好!”
萧南睁开眼睛,定定的看了海桐一会儿,只看得海桐额角渗出了汗珠,才缓缓点头,接着她又对玉簪使了个眼色。
玉簪会意,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个三寸长、半寸宽的小木条递给海桐,“去中庭账房领两贯钱,差事办好了,郡主还有重赏。”
海桐忙接过木牌,千恩万谢的冲着萧南连声谢赏。
“好了,赶紧去办差吧,郡主还等着你的信儿呢。”
玉簪见萧南面露沉思,便知她此刻早就将心思转移到其它地方,忙打发了海桐,也悄悄退到一边。
萧南的视线定定的注视着房间一角,思绪却再次回到刚才的思考中——老的话里一定有其它的意思,崔家肯定有背着她进行着。
到底是呢?
萧南的大脑里翻滚着各种片段,猛然间,画面定格,脑海中浮现出除夕那日祭祖时大诡异的表现和崔八心不在焉的样子。
难道从那时起就有事发生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定是在祠堂里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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