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族长深呼吸一口气,自诩活了几十年,没见过比她更厚脸皮的,偏偏他的涵养做不来亲手揍人的事。
“好喝,真不愧是干部专用茶。”姜安安托着腮感叹。
吴族长眯起眼:“你在威胁我?”
冷意铺天盖地涌来,姜安安一脸无辜:“我没有,绝对不会参与你们宗族间的茶叶争端。”
隔壁马氏宗族早就不爽吴氏宗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吴族长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老五跟你说什么了?”
说到这,姜安安皱起小脸:“给我科普吴氏宗族历史,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补课得补到明早。”
她耷拉着脑袋,浑身都写着一个丧字。
没想到吴老五如此好为人师。
太惊悚了!
吴族长不知信没信,反正对她的警惕厌恶一点半少。
就在那张老脸将不耐烦的情绪堆砌到顶峰时,姜安安终于说明来意。
“我要见吴泽维。”
吴族长眼皮一跳,十分稳得住:“见他做什么?泽维最近在誊抄新族谱,没空见外人。”
“那真不巧。”姜安安颇感遗憾:“要不让警察找他聊?”
吴族长抬眼撞上姜安安戏谑的视线,如被雷劈,心脏就开始狂跳。
死丫头知道“奸夫”是吴泽维了!
肯定是吴玲玉那个小荡妇透露的,亏得泽维还处处维护她,天天闹绝食以死相逼,让自己对吴玲玉网开一面。
姜安安:“吴玲玉什么都没说。”
吴族长不信冷哼:“那你上哪知道的?”
姜安安睁眼说瞎话:“这不是很好猜吗?全村就吴泽维跟吴玲玉关系最好,吴玲玉出事后也是他闹得最欢腾。”
“……”
“你心知肚明,吴玲玉根本不想私奔,纯粹是吴泽维自作多情。”
正是因为如此,吴族长心里攒着一团火无处撒。
他引以为傲的小孙子自作多情,出事后还没有担当,一点都不爷们儿。
良久,他妥协:“我可以在族中澄清此事。”除此之外不会再答应其他事。
姜安安顶着对方喷火的眼睛,问出心底最大的疑惑:“您并不糊涂,新文化迟早会颠覆旧制度,为什么您执意要重振封建糟粕那一套呢?”
吴族长凶狠的眸子一眯,讥诮出声:“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存续几千年的思想为什么就一定是错的?新文化一定就能保护妇女吗?”
况且他本身没有错。
村里只有一部分女子有学习机会,她们得到家族的培养资源,对应的就要失去婚姻自由,就要有所牺牲。
老祖宗的文化想要继续延续下去,必须要有所牺牲。
……至少祖宗基业不能断在他手中。
“我并没有压迫任何人,一切都是她们自愿的,包括吴玲玉。”
这是今天姜安安第二次听到“吴玲玉是自愿”的言论。
他们的确没有用暴力强迫吴玲玉,诱之以利益,一代接着一代给女性洗脑才更可怕。
吴族长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整个村子都团结起来,维护这个制度。一旦外人想要破坏,将会遭到所有人反抗。
除非,把全村人都抓起来送去改造。
根本不现实!
姜安安扯着唇角上扬:“您有句话说得对,女性有自主选择的权力。”
只要新思想散播得更远,让女性们看到新社会的优势,才会主动靠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