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进京领赏,按理说做母亲的高兴还来不及,但郑氏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上蹿下跳,蹦得她坐立难安。
“静姐儿,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齐全了吗?路途遥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冻着饿着自己。”
“静姐儿啊,这回你可得把自己的脾气收敛点,京城里都是达官贵人,咱们惹不起。”
“……”
在郑氏依依不舍的唠叨声中,施静宜坐上了赶往京城的马车。
许是因为年前多是风雪天气,老天爷要把遗漏的阳光补回来一样,年后每日都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路上的积雪早已融化,赶路的速度比意料之中要快许多,再加上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原本十五六日的路程竟然缩短为十二天。
施静宜是在第十二天的傍晚到达京城的,走下马车时抬眼便看到漫天的红霞,血一般的红,从城南一直蔓延到城北,如同一片炽热的火海,飞窜这将整座城吞没。
此时的施静宜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渺小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投向这片滚滚燃烧的火海。
不,她抬头看着面前繁华的街道,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
她不是飞蛾,她是凤凰!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由于天色已晚,施静宜被领路的太监带到了宫外的别苑休息,等到第二日再入宫面圣。
别苑位于皇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建筑恢弘、装潢豪华,内部配置齐全,光下人便有百余人。
不知为何,施静宜总感觉整座府邸都透着股阴森压抑的氛围,但她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住得不舒服,在人前也得挤出个笑脸来。
好不容易应付完宫里和府里的人,终于能回到房间吃顿晚饭喘口气,外头又急匆匆来报,说白贵妃前来看望皇上新册封的县主。
施静宜撂下碗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个白贵妃可真是个急性子,一刻都不能让人安宁。”
别苑正厅,身着水红色袄裙,妆容艳丽的女人姿态慵懒地倚靠在桌边,葱白的手轻轻拨弄着杯盖,脸上笑容娇艳。
门外的太监高声通传:“静慈县主到!”
女人脸上的猛地一收,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恨意。
终于,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施静宜不紧不慢地进了正厅,按照嬷嬷的教导侧身行礼,“贵妃娘娘万安。”
白贵妃并不接话,毒辣的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了几遍,末了冷笑一声,“静慈县主不仅有着难得的菩萨心肠,这张脸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色呢!”
“贵妃娘娘在宫中受宠多年,还能有如此颜色,才真正让臣女羡慕呢!”
施静宜面无表情地回敬了一句,说完兀自站了起来。
反正人已经得罪了,傻乎乎地歪着身子站那也是白受罪,还不如怎么舒服怎么来。
白贵妃闻言脸如墨汁般漆黑,这女人当真是目中无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内涵她年老色衰!
她咬紧后槽牙,偏头向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静慈县主初入京城,还不懂规矩,李嬷嬷上前教教她。”
身宽体胖的李嬷嬷的上前一步,抡起胳膊就往施静宜脸上扇。
施静宜哪会傻站着让她打,一个侧身灵活地躲过袭击,再抬头时眼中已然带了点盈盈水光,“贵妃娘娘,臣女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娘娘如此大动干戈?是行了礼不该自己站起来,还是不该夸娘娘生得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