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松动了一下,匕首抵着脖子的力道也小了点,陈恪松了口气,趁着谢艺瑟发呆,悄悄的挪开匕首,见他没反应,闪身离开这里去找干净的布。
如果当初不是父母狠心,是不是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可以像陈恪这样读书科考,或者种田为生。到了年纪就娶上一个媳妇儿,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想到模糊久远的印象中家里的破屋子,谢艺瑟知道这个如果是不可能的。他出生在那样的家里,就注定了要么饿死,要么被卖掉。
事情想通回过神来,谢艺瑟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陈恪的人影,急忙环顾四周,看到陈恪正在拿着布呲牙咧嘴的擦脖子上的伤口。
“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被拍花子带走的,也不是所有的人到最后都可以像你说的那样美满,这个世上多得是这样不公平的事。你找到知府也不会改变什么,何必做这样徒劳的事情。”谢艺瑟并没有立马朝着陈恪刺来,反而心平气和的反驳他的话。
抬脚走到床边和陈恪并排坐下,谢艺瑟的匕首重新架到陈恪的脖子上,却没有急着动手:“你不该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知州是个不允许有一点儿纰漏的人,你这样的小人物沾上这事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你可以开始后悔了。”
匕首又架在了脖子上,陈恪心里哀嚎一声,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干脆放开了胆子搏一搏:“若是人人都惧怕那怎么还会有百姓安宁之日。我不后悔插手这件事,不插手才会抱憾终身。就像你说的,世上多得是不公平,总要有人站出来才有公平可言。都不站出来,对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情视而不见,不平之事无人管,长此以往百姓永无出头之日。那些孩子丢了性命,哪里公平了。”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陈恪想大口喘气,又忌惮脖子上的匕首,抻着脖子不敢动。
“你又如何保证知府知道此事就会出手?万一他与知州是同流合污,你又要如何?”
这个问题陈恪从来没有想过,毕竟是赵熙招让他来的,既然敢让他来,那肯定是值得相信的人,但是显然谢艺瑟要的答案不是这个。
平复好自己的情绪,陈恪将自己所想郑重道来:“若是知府不管,那我就上京,若是上京不管,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想办法保住那些孩子。能多一个孩子看到希望,就比没有好。”
收起匕首,谢艺瑟说:“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拿什么去跟人拼命。我可以和你约好等你见过知府之后再杀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恪长舒一口气 ,这人终于松口了,忙不迭的应下:“行行行。别说是一个,就是十个一百个我都答应。”
“只一个就好。那就是你一定要让知府答应查这个案子。我已经不想再有更多的人像我这样走投无路。”不停的看到希望,最后却还是失望。
可算是达到目的了,陈恪一口应下来:“好。回去的路上我任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