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晏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淘气的一个,从小就被人称做七阎王,在他被送进军营之前,他是出名的惹不起。
现在年岁渐长,又多了历练,虽然懂事了,可是他的懂事是分人的,面对与他没有交情的福王,他还是小时候的他。
果然,福王话音刚落,柴晏便笑了:“福王爷,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
“那什么是有用的?”福王温声问道,如同宽容的长辈面对不听话的孩子。
柴晏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他的目光从福王身上扫过,落到怀安郡王身上。
“怀安郡王和令公子不太相像,令公子的长相倒是随了福王爷。”
怀安郡王一头雾水,不明白柴晏为何忽然跑题,说起了他的儿子。
福王垂在脚侧的手掌却紧握成拳,他的眼睛本就生得细长,现在索性眯成一条线,不仔细看,分不清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柴晏嘴边的笑容又深了几分:“福王爷,令孙生得一脸福相,不知是否真的有福。”
福王再一次握紧拳头,养了多年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柴晏,抓了他的孙儿,嫡长孙!
“既然如此,咱们祖孙也该亲近亲近,话话家常。”
这十几个字,是福王咬着牙说出来的,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被人如此要挟了,何况,要挟他的,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孙辈!
柴晏笑容灿烂,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刚才的狂妄之气一扫而空,此时的他,就像是逢年过节得了压岁钱的孩子。
福王紧了紧拳头,还没有开始谈呢,这小子就像是稳操胜券了。
福王有两嫡两庶四个儿子,长子便是怀安郡王,次子也是嫡出,但是这些年荒唐,玩坏了身子,膝下无出,两个庶子更不用说了,一个好男风,另一个倒是有儿女,但却是外室所出,生母烟花出身,因此那两个孩子至今没有接进府里。
福王至今只有一个孙儿,那便是怀安郡王的儿子柴荟。
只有福王自己知道,这些年来他在柴荟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
“空口无凭,闲话家常之前,柴晏侄孙,你不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吗?”
柴晏微微一笑,对跟在他身边的琥珀说道:“把你新得的那物件,拿出来给福王爷看看。”
琥珀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犬。
他把玉犬拿在手上,冲着福王晃了晃,福王紧抿双唇,怀安郡王却已经惊呼出声:“这是阿荟的贴身之物,为何在你这里?”
柴荟属兔,与狗为**,因此在他周岁时,福王便让人雕了这枚玉犬,又请了广济寺的高僧开光,柴荟自幼便将这枚玉犬挂在脖子上,贴身戴着,从未离身。
柴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冲着琥珀使个眼色,琥珀重又把那枚玉犬揣进怀里。
“这是阿荟的东西,你拿出来,你......”
福王恶狠狠地瞪了怀安郡王一眼,快四十的人了,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反倒让柴晏这个兔崽子给笑话了。
怀安郡王被父亲那一眼给瞪得莫名其妙,这就是柴荟的东西,他不会认错,决不会。
“侄孙,那我们就好好谈一谈吧。”
福王眯起的眼睛忽然睁开,露出一抹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