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里是深深沉沉的一片,说到这儿又接着说道:“我就住在客厅里,我保证不乱走,不会影响到你和闹闹。可以吗?”
他这样子倒是挺诚恳的。江光光抿了抿唇,想起了他那句没有身份证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话,去浴室去洗漱去了。
等着出来,程容简已经收拾好了沙发,显然是打算那么将就一夜了。她原本是不打算管的,但到底还是进了客房,将床单和被套都换了,把周来落在这儿的外套收到了衣柜里,这才出去淡淡的对程容简说道:“睡客房去。”
她是习惯了只有她和小家伙两个人的,他要是睡在客厅里,指不定儿还会吓一大跳。
她进客房时很明显就是在收拾,程容简微笑着应了一句好,又挺诚恳的说了句谢谢。
江光光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卧室里。她吹了头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口有些渴。她估摸着程容简已经睡了,才起床去外边儿倒水。
客厅里的灯是关了的,外边儿漆黑的一片。她摸索着打开灯,刚要去倒水,就见程容简站在窗口,正看着漆黑一片的外边儿。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想得很入神,连灯开了也没发觉。他站在窗前的背影有那么几分寂寥。
江光光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有睡,微微的怔了怔。沉默着倒了水。
程容简很快回过神来,看到她倒水的侧影,微微的有那么些失神。现在的一切,都像是幻梦一般的。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会常常的出现幻觉看到她。有时候是在街道上,有时候是夜半起床倒水喝时在厨房。但不过那么一瞬。甚至那个名字还未叫出口,那幻影便会消失掉。
他就那么怔怔的站着,像是怕惊醒什么似的。直到江光光回过头看向了他,他才回过神来,轻轻的说道:“睡不着,陪我坐坐可以吗?”
大抵是在深夜的缘故,他那样子看着是挺孤独的。江光光没有吭声儿,倒是倒了一杯水走了过去递给他。
程容简就说了句谢谢,接水时手指触碰到江光光柔软的肌肤,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握住那柔软的手掌,但最终还是克制住,只是说了句谢谢。
他身上的烟味是有些重的,江光光沉默着没有说话。在忽然之间微微的有那么些恍惚。
那么久了,她甚至没有去想过,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还有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过了许久之后,程容简才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个词,永远都是最无力最无用的。但他现在能说的,唯有那么一句对不起。
江光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笑,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所有的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不是么?”
是啊,她生下闹闹,他是完全不知情的。而其他的,男欢女爱,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而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对不起可言。
她微微的垂着头,暗黄的灯光下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浅浅的阴影。她从来都是坚强的,坚强到,不需要任何人,也能过得好好的。
程容简的胸口突然疼痛得厉害,想说什么的。却在一时之间没了言语组织能力。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的叫了一声阿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