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敷奏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单只以毛文龙无礼而杀他,朝廷必然不会通融。何况,在宁远斩帅,恐东江镇哗变,朝廷反倒会怪罪。”
袁崇焕点了点头,沉声道:“也只有入其地、斩其首、夺其胆、慑其军了。”
见袁督师的目光扫视过来,张斌良和谢尚政赶忙躬身称是,表示尽遵其命。
“大人,时机还是要等待的。”张斌良提醒道:“南关大捷后,朝堂上风向有变,甚至于,万岁对东江镇的态度也有改变。”
袁崇焕捋着胡须说道:“当然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本部院也只针对毛文龙,不对东江镇。”
毛文龙不受节制,为了统一事权,战功越多,袁崇焕杀毛之心也就越坚定。
把东江军控制在手中,不管是在朝廷那边增加自己的分量,还是如何行动,便可随心所欲。
毛文龙可用,但未有能用文龙之人。你不听话,那只能换个听话。
收伏毛文龙,节制东江镇,是袁督师与朝中大佬所制定的计划中的第一步。
既然现在这两个目标都不能实现,只能使用强硬手段,斩其帅、收其军。
“东江镇粮饷从辽东转运,大人可请毛文龙来议饷。”徐敷奏开口说道:“或可少运,只说漂没,逼他来宁远与大人商议。”
袁崇焕沉吟了一下,说道:“本部院还是以为在宁远杀他,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在舆论上,也要事先准备。”
“登莱道王廷试或可一用。”张斌良开口说道:“毛文龙屡次催讨所欠的粮饷,甚至要提兵前往登莱。如果他兵犯登莱,朝廷的风向一定会变。”
袁崇焕眯了下眼睛,听出了张斌良的话中内在。
不管毛文龙是不是兵犯登莱,哪怕他只是一艘船去了登莱,也未登岸,也可以给他安上这个罪名。
老百姓不知道啊,在登莱散布谣言,说是海盗或乱兵登岸杀人劫掠,各州县城门关闭,人心惶惶的混乱是肯定的。
而擅离汛地,法令所禁。称兵内向,臣子大戮。这确实是触怒皇帝,会引起文官交相攻讦的好借口。
“好,此计甚妙。”袁崇焕拍手称善,“某当给王廷试去书信,请其助某一臂之力。”
接下来,几人又商议了半天,确定了如何对付毛文龙的手段,方才各自散去。
………………
皮岛。
自去年年初开始,大批的军民移住金州,皮岛这个曾经的辽东抗金基地,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喧嚣。
到年中的时候,四协之兵差不多都集中到了南关,准备迎接大战。而皮岛上就只留下两三千军队,再加上一部分水师。
南关大战结束,向皮岛运输粮弹物资的水师船只便大量而来。
接着是特战营,然后是孔有德的后协,最后则是郭大靖所部,以及东江军的大帅毛文龙。
皮岛似乎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兵营中喊杀震天,来往船只络绎不绝,岛上人来人往。
部队在短暂休整,特战营则分批乘船,从全部开冻的鸭绿江口溯流而上,在已潜入的小股部队的接应下,择地登岸,进入宽甸地区。
这就是东江军的优势所在,水师纵横沿海和鸭绿江,使建虏的防御捉襟见肘。甚至于能够沿江进入长白山区,袭击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