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不是奸细——”
“那便是说客了,定是伪宗室所派喽!”方光琛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小老儿既不是奸细,亦不是说客。”老头儿不慌不忙地说道:“我闻王爷好士轻财,人有一技之长,即收录无弃。孟尝君有食客三千,鸡鸣狗盗者各有其用。小老儿无能,或又与王爷有缘,是以想在王爷身旁混碗残羹剩饭。”
“银钱酒食不过小事一桩。”吴三桂并未被言辞所动,淡淡地说道:“然本王身在军中,不能收容来历不明之人。你究竟为何而来?所谓与本王有缘,缘从何来?你又有何本领,能有何作为?”
“小老儿姓张名维翰,字广仁,云南大理白人。”张维翰从容镇定,侃侃而谈,“王爷大名妇孺皆知,小人敬慕之至。然传闻鱼目混珠,真假难辨……”
“你要为王爷树碑立传?”方光琛猜测着问道。
“非也!”张维翰摇头道:“树碑立传当在盖棺论定之后。小老儿比王爷痴长十岁,只能由后人为王爷立传青史。小老儿此番面见王爷,实是出于一片至诚。若说是说客。小老儿也非人所派,乃是自己要来,为良心而来,也为王爷而来。”
吴三桂仔细观察张维翰。倒觉得意态诚恳,不似作伪,便吩咐看座,又屏退了外人,方才问道:“老先生有何高论,本王洗耳恭听。”
张维翰沉吟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小老儿在大理曾与皇明宗室岷殿下有过言谈——”
“是伪宗室。”方光琛纠正道:“窃据一隅,苟延残喘之辈。何敢称皇明?”
“你说他是伪宗室,他说你是汉奸、国贼,恶语相向,有何实际意义?”张维翰不以为意地说道:“王爷气量宏大,请恕小老儿失言之罪。”
“与人论事,必尽其意,剖尽胸中荆棘以便人我往来。”吴三桂倒显得很沉稳,说道:“先生尽可直言。”
“谢王爷。”张维翰在凳子上弯了弯身子,又故作吞吐之态,“还是不说也罢。若以假话讨好是欺瞒王爷。若以真情相告必招来怒恼,有负春光佳节——”
“先生不必多虑。本王历经人间磨难屈辱,自有面对流言之气度,先生可畅所欲言。”
“既然王爷要听,小老儿便直言相告。只是小人申明在先,人众议论,非我张某见解。”张维翰又留下一个宽宥的理由,方才开口说道:“王爷身经百战,功绩赫赫。是为汉人中之大英雄;岷世子天纵之才。谋深虑远,亦是翘楚人杰。然何汉汉相争。不能相容?王爷以剿平其为己任,岷世子亦定三项大罪,要与王爷不死不休。”
“三项大罪?嘿嘿。不多嘛,且说来听听。”吴三桂的目光阴沉下来,语气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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