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过年还有不少压岁钱,这么大的人了!这次给你五十,省着点花!”
“够了够了。”韩亚文忙应道,但这让韩宣怀疑心更重,这五十块够干什么的?
“丑话先说好了,你去陕北回来得有东西给我看,至少得写个日记吧?”
“爸,你这就难为人了啊……我那日记您又不是没见过,来来来,我翻给您看,之前写的。”韩亚文钻回房间,拿了个日记本出来,看着挺厚,但里面写的东西有限。
“1975年9月25日,星期四……今天玩得很高兴……就这一句话,玩的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您要是觉得我能写,那我就拿这种东西给您看。”
韩宣怀拿过日记本,翻了翻,这小子每天的日记不会超过两句话,除了玩得很高兴,就是玩得很快乐;他也不知道老韩家造了什么孽,儿子怎么就不争气呢?
但去陕北总是好的,那边不是花花世界,比广州差远了。
“过去的火车票我给你买,回来的火车票,你自己买!得把票拿回来给我看。”
“爸,就这么信不过我?”
“你自己觉得呢?”
韩亚文很郁闷,之前信用透支得太厉害;他不是真的缺钱,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有钱。
郑卫民还有两年毕业,早点说吧,还有一年半才能出来实习,太慢了。
韩亚文不知道为什么期盼着郑卫民毕业,他觉得郑卫民毕业之后的作用会更大。
几天之后,徐家村那边收到了郑卫民的信,徐秀莲都准备回学校了,在出发之前被徐志全叫住了。
“女子,卫民来信了。他不是还没开学么?”
“估计是有事……”
徐志全把信撕开,看完之后乐得直拍大腿。
“好啊,真好啊!卫民还是有心,找了个大干部的儿子过来,让咱们找他要东西呢。秀莲,你……哎,估计是赶不上,可惜可惜,晚点我去找大成,让他来负责这个事情,啊呀,他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去。”
徐秀莲接过信,仔细看了:“爸,卫民可是说了,人家自带钱和粮票,不让咱们招待。”
“你这女子咋就这么实心眼呢?卫民把人家给弄过来,咱们好的没有,但要是连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不是太伤卫民的脸了?你收拾东西吧,我去趟大队部。”
初十的时候,郑卫民准备从筒子楼搬回学校了。
王云芳和韩亚文都过来帮忙,三个人一起,用了两辆自行车,一趟就给搬完了。
郑卫民把煤油炉子收好,又把房间给打扫了。
韩亚文说道:“卫民,等会我走的时候,自行车就留给你了。”
王云芳对郑卫民说道:“亚文明天就去陕北,说要去咱们插队的地方看看。”
“哟?传开了?”
韩亚文说道:“没!就和王云芳讲了一下,这事儿我还到处显摆去?又不是真的插队,讲出去没得被那哥几个笑话。”
“我给陕北写了信了。亚文,多带点钱,这趟过去一定不能让那边的出钱。”
“放心,我心里有数。”韩亚文都能想象到,到时候去陕北的人肯定会多,但能收到感谢信的人就不会多了。
三个人进了北大,宿舍楼里已经有人了。
开门进去,一阵清冷。
“好家伙,卫民,你在这住一晚,估计得感冒。”
“不至于,这是长时间没有人,我在里面待个一天就不一样了。”
郑卫民检查了一下自己夏天的衣服,没有异常,心中安定了许多。
“走,去食堂看看,今儿头一天过来,要吃点好的。”
大院那边,韩亚文要去陕北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不少人都在议论,韩亚文这闹的是哪一出?
许多人在笑他:“当初还不如和王云芳一道过去插队,这人家都有对象了,他可算想起来了。”
但嗅觉灵敏的人士不这么认为,比如老宋和刚子他们。
在他们眼里,韩亚文同猴子可以扯上联系了;就算这小子被拦过一次,但他们事后复盘,都觉得这个事情不足以让韩亚文放弃南下,特别是现在南下是流行趋势,没人能管得住。
但陕北那边有什么?除了黄土高原和信天游,他们想不到别的——毕竟韩亚文身上没有忧国忧民的气质。
“得盯着点……奎元,红星,亚文最近和王东他们走得不是挺近的么?帮忙打听打听,看看那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