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月儿忽然惊喜地大叫:“啊,夫人出汗了,老爷,夫人出汗了!”
徐晋手一抖,端着的温水顿时倾泻大半,连忙放下碗跑到炕前一看。果然见到小婉的脸蛋红扑扑的,头发有明显的湿迹,探手入被窝摸了摸,竟连衣服都湿透了,不禁狂喜:“出汗了,终于出汗了,这药管用!”
感冒发烧用中医的说法就是寒邪入体,用药后如果能出一身大汗,那么便表示寒邪被成功逼出体外,病人也就没大碍了。也就是说谢小婉的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月儿喜极而泣,双手合拾于胸前念:“阿弥托佛,谢天谢地,夫人平安无事!”
徐晋却是不敢大意,立即亲自动手给谢小婉擦干净身上的汗水,又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以免再次着凉。
谢小婉出了一身汗,看上去精神了许多,烧也退了,红扑扑的脸蛋如熟透的苹果,倚在徐晋怀中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碗水。
“相公,人家还要喝!”谢小婉仰起俏脸娇憨地道。
徐晋乐呵呵地道:“好的,相公马上给你倒去,乖乖坐着别动!”
徐晋再倒了碗温水喂谢小婉喝了,后者喝完后又撒娇般道:“相公,人家有点饿了。”
“正好炉子上炖着小米粥,相公给你盛一碗来。”徐同学又屁颠屁颠跑去盛粥,小婉想吃东西,那证明身体确在恢复。
谢小婉脉脉地看着忙前跑后的徐晋,眼睛眯成了两弯好看的小月牙,心里暖洋洋甜丝丝的。
月儿掩住笑着道:“夫人,看来人家要失业了。”
……
本来灰黑的矿山被白雪覆盖住了,矿山附近有一片连绵低矮的建筑,均是用树皮茅草之类搭成的棚屋,密匝匝的杂乱无章,污水横流,泥泞不堪。
这里是矿场煤矿工人的聚居区,幸而现在是冬天,若是春夏时节,这里必然杂草从生,蚊蝇细菌滋长,恶臭难闻,简直生人勿近,每年病死在这里的矿工不知凡几。
此时,一间棚屋里正传出痛苦的呻吟声。屋里,一名面色苍白的汉子正躺在脏兮兮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那张麻被也是黑不溜丢的,油迹和煤灰都板结在一块,让人看着想作呕。
五名汉子一筹莫展地站在床边,这时,其中一名汉子嚅嚅地道:“堂哥,都过去这么多天也没动静,估计那书生根本没有报官,花狗这伤若再不找大夫,怕是要熬不过去的。”
屋内的这六人正是那天在破庙企图抢劫,最后却被徐晋用火铳吓跑的王堂等人,而此刻躺在床上呻吟那货,正是那天逃出门时摔跤受伤的倒霉蛋,外号叫花狗。
本来花狗的伤并不算严重,只是被铁锄的刃口刮掉一块皮,不过这货仗着皮糙肉厚不当一回事,再加上不注意个人卫生,结果伤口发炎腐烂了,今天还发起烧来,在挖煤时倒在矿坑里面了。
在一众小弟的目光注视下,王堂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带花狗进城找大夫,尽管这很浪费时间,也很浪费钱,但若是见死不救,难免让手下弟兄心寒,以后恐怕也没人肯跟自己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