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皇的目光扫向赵景的腿:“当年若不是朕,你也不会...”
听到父皇这样说,赵景这一次是真的跪了下去。
他从椅子上往前一挪,人直接双膝跪地,发出“咚”的一声。
一旁的大皇子妃连忙去扶,却被大皇子粗鲁推开。
“父皇,儿子从未后悔跟您出征,只怨孩儿自己不争气,还请父皇以后莫要再如此说了。”
乾皇缓缓点头:“老大,起来吧。”
大皇子妃眼里都是心疼隐忍的泪水,用力的扶起赵景。
乾皇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今日只是感念自己没有几个像样的子嗣。
突然心血来潮想起了这个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孩子。
但今日过来看了一眼,他发觉,并没有缓解内心的那种无奈感觉。
乾皇破天荒的留在大皇子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的意义不是父子团圆,而是乾皇有意为之。
虽然老大废了,可仍旧是大乾国的皇子。
身为皇帝,在皇宫长大,也经历过夺嫡,他自然也明白一个没有希望,被放弃的残废皇子,日子会过的多艰难。
今日这顿饭,只是提醒其他人,他这个皇帝,还没有忘记大皇子。
乾皇离开后,大皇子夫妻二人在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身入府。
回到府内,大皇子妃蹲在地上,小心的把大皇子的裤子往上挽,想要看看他的膝盖。
大皇子赵景伸手盖住了妻子的手。
“我没事。”
赵景坐在那沉思,今日父皇来的突然。
说什么想念,赵景是绝不信的。
皇家哪有亲情?当年他受伤,被诊断恢复不了,会变成残疾之后。
他的父皇就再没关注过他,转头培养其他兄弟了。
赵景让赵康成出去继续练习拉弓,然后将妻子也支走。
一个人拖着残腿,慢慢走去了后院书房。
开门后,赵景站在门口直接出声询问:“最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屋内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北狄大军压境,攻破边城。”
“陶陂带兵围攻未果,二皇子传旨,命人同北狄谈判。”
赵景闻言,轻轻摇头,想说些什么,可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又把话咽进了肚子。
“刘大的口供已经问清楚了,殿下可要看看?”
“不必了,吴玉峰以及两万多边军的死,做的太明显,若有心,不需要这份口供也查得出来。”
赵景叹息道:“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把陶陂撤下去。”
屋内清朗声音带着笑意:“殿下既然看得这般分明,为何不为自己争取呢?”
如此不敬的言语,赵景却不气恼,只是轻声说道:“我一个废人,争有何用?不过是徒惹人笑话。”
“今日皇上能来,殿下应当抓紧机会。”
赵景伸手拉住房门,慢慢关上:“你不必再说了,乾国不需要一个腿瘸的帝王,没有可能的事情,何必给自己招祸。”
清朗的声音带了一丝情绪:“殿下这些年倒是选择不招惹,可身为皇嗣,岂是你想不争就能躲得过的?”
眼见房门马上要关闭,屋内的说话的语速快了许多。
“今日皇上来了,您抓住了机会或许可以翻身,若是不然,只怕旁人也会担忧您恢复了圣宠,先下手为强。”
赵景面色平静,仿佛听不到里面的劝告,将书房房门关上,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