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旻眸中不知何时冒上了深沉的泪意,她哽咽了几下,方才阖上眼低声叹道:“只希望将来他不会怨我。”
她这话说得太轻,宛如晨雾般风一来便吹散了,以致于连就站在跟前的绿萱都没有听清。
绿萱正欲出声询问,便听刘旻道:“我累了,想歇会。”
绿萱便出去唤了侍女进来,服侍着刘旻卸了钗环脱了外衣,把如云的帐幔从银钩上取下来铺平开来,方才轻手轻脚地引了侍女们出去。
刘旻听着室内彻底静下来,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拉过锦被蒙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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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自然不知道她走后锦棠院中发生的事,她一路上东想西想,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到了漆里舍后根本就无心看什么首饰,却还是得耐着性子由白雄陪着看摆上来的首饰。
白雄想着小女孩都爱个妍丽,此行带回来的首饰便都以华美为主。
其中以一对掐金丝蔷薇花最得郭圣通意,绿叶用绿松石镶嵌银珠而成,金丝缠绕拧成枝干,一整块粉玉髓雕成徐徐绽开的蔷薇花。
经了阳光一照,流光溢彩,异常精致。
便是郭圣通说无心赏玩首饰,亦为之倾倒。
她今日梳的是双鬟髻,正适合戴着。
常夏便提议戴上看看。
郭圣通见周围人都期待不已,便起身进到里间由着常夏取了之前戴着的一对簪子,换上了这对掐金丝蔷薇花。
八岁的郭圣通身量还小,眉目稚嫩,却已然清丽照人,戴上这一对掐金丝蔷薇花后愈发显得明媚可人。
常夏禁不住想女公子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了。
郭圣通打扮停当后出去,白雄也忍不住夸了又夸,羽年便凑趣道:“长兄这是变相夸自家眼光好呢。”
一句话说得满屋子人都捧场地笑了起来。
笑过后气氛正好,郭圣通便把一句早就含在嘴边的话自自然然地问了出来。
“白雄,怎么会提前回来?路上不顺利吗?”
“是啊,怎么会这就回来了?”羽年也在一旁附和道。
白雄若无其事地笑道:“一路上都顺利的很,是孙管事说翁主生辰将近,我们得回来祝寿方才加急赶了回来。”
骗人。
她母亲生辰在立秋后还得一个多月呢,他们正常赶路时间上绰绰有余。
绝对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而且只怕还被孙管事叮嘱过不许说,不然白雄怎么会这么快就编出谎话来。
郭圣通蹙起眉来,冷冷的看着白雄一言不发。
羽年聪明伶俐,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她长兄在说谎,待见着女公子脸阴下来后忙拽了长兄衣襟,皱眉低声责怪道:“快说实话啊。”
女公子再小那也是府中正经的主人,就算是再不能说,也不能当着女公子撒谎,不然闹到了翁主跟前,往大了说便是奴大欺主,怎么说都是他白雄的错。
白雄反应过来这点后,便痛痛快快地道:“荆上地区连年灾荒,今年更甚。
多少小康温饱人家都被逼得在野泽中采草根为生了,却还是要向官府交捐交税。
许多人耐不过,便啸聚成群。
孙管事怕生了大乱,便提前回来了。
不告诉您不是有意要欺瞒您,是翁主吩咐下来的,怕吓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