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盛,漫在银装素裹的汉宫上,照出道道冰冷的银光。
连着下了将近半个月的雪,天色阴郁低沉的紧。
而看样子,今天终于要晴了。
小黄门们抓紧了手中的铁铲,低着头卖力铲着雪。
庭中苍松劲柏的枝桠上挤满了厚实的雪团,风一来盐粉似地往下扬。
好容易清出来的道又算是白扫了——雪踩化成黑泥水肮脏不堪不说,再一受冻凝成镜面似的冰面那可就糟了。
这叛乱平定了,收尾的事还多的很。
论功行赏的、因罪获刑的、求情认错的……
虽至年边,陛下却还没落下消停来。
天天都有数不清的朝臣打这条道走过,哪能不弄干净?
小黄门深吸了口气,遏制住和树打一架的冲动,继续卖力干着活。
郭圣通站在廊下,望着琼楼玉宇的宫阙深吸了口凛冽的寒气后,忍不住道:“给这些扫雪的黄门们多做两套冬衣,大冷天的再冻病了那可真是太遭罪了。”
青素应了声是。
大臣们该到了。
郭圣通转身往偏殿走去。
卫国也被送去进学了,她重又回到了和刘秀形影不离的状态。
阿贝卧在壁炉前,听着脚步声睁开眼来。
它站起来,步伐间依稀可见壮年时的轻盈。
郭圣通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阿贝——”
阿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吼声作为回应。
她笑了笑,坐到南窗前的书案前。
阿贝踱步到她旁边卧下,把头搁在她腿上。
她摸着它长长的大耳朵,柔声细语:“等开了春,不那么冷了。
我和陛下就带你出去狩猎,好不好?”
阿贝听不懂主人的话,但是从语气判断出这里它要回答。
于是,它又闷哼了一声。
郭圣通和阿贝足足说了一刻钟的话,才展开书案上的帛书来。
阿宝死了。
就在半个月前。
就在所有人为叛乱被迅速平定后欢欣雀跃时,阿宝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它十六岁了,脸颊的毛都白完了。
对狗来说,它已经是耄耋之年来。
它再也啃不动骨头棒了,只能喝炖的烂糊糊的肉粥。
精力也不再充沛,睡着的时候永远比醒着的时候多。
玩乐的**也趋近于无,它尽一切可能黏着主人,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阿宝在为最后的告别做准备。
哪怕和阿宝没有什么回忆的卫国也为此红了眼眶,搂住它问刘秀:“父皇,我要阿宝活下去好不好?”
然而统治天下的帝王在生死面前也只能无能为力,他抱起卫国,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这世上,没有永生的生命。”
阿宝去世那晚,已经成长为朝臣眼中合格皇太子的刘疆抱着阿贝哭的不能自已。
阿贝只比阿宝小两岁。
他们刚送走阿宝就得做好送阿贝的心理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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