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顾念亲情还是其次,她很看的明白。
只有刘疆顺利登上帝位,才是后族煊赫的时候。
她绝不能允许在此之前,郭圣通便先失了帝心。
所以郭圣通相信大舅母会处理好的。
她一面写信一面在心中计较,等写完信后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气过后,她在心中暗自想绝不能叫人败坏了她的名声。
她郭圣通虽说没做多少怜贫惜弱的善事,但也可以坦荡荡地说一句生平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
表嫂的事给她敲了个警钟:若是以后郭刘两族借着她和刘疆的威风去横行霸道,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她能因为自己不知情就觉得自己无辜吗?
不能!
这么一想,气又往上涌。
最好不要惹什么事出来,否则她可真不留情面。
也真是奇怪了。
那么多人连活下去都是奢望,他们不止活的好好的,还是锦衣玉食的活着,怎么就还不知足呢?
她气的又写了封信给郭况,让他多注意着郭氏族人有没有什么不法之举。
气过这么一场后,书是看不进去了。
正好刘疆也醒了,她便抱了他来教他识字。
郭圣通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怎么样,但刘疆真的聪明的很。
他清澈见底的双眸中真好像盛着夏夜星光,让人一眼就能看透自己。
她搂过他,摸了摸他的头。
疆儿这么小,什么都还做不了,他身上就更不能有污点了。
小孩子消化快,到了申时刘疆就喊饿,“蛋羹……”
他已经渐渐明白话里的意思了,不会再对着谁都叫母后了。
常夏笑着点了点头:“婢子这就吩咐人去做。”
刘疆还喊:“虾虾……”
齐越宝惯会讨巧,往鸡蛋羹里放了一回虾末后,立马就把刘疆吃的双眼发亮。
少府中伺候的厨子多,有回没轮到齐越宝当值,做的鸡蛋羹自然也就没有虾末。
弄得刘疆大失所望,在此之后每次他都得特意提醒人放虾末。
刘秀知道后,还特意赏了齐越宝。
放了虾末的鸡蛋羹很快就送上来了,郭圣通拿起调羹吹了喂刘疆。
刘疆嫌她喂的慢,闹着要自己吃。
郭圣通不肯,“听话。”
孩子长的实在是太快了,生出来那么点只会哭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呢,这一眨眼就能说能走了。
再大一点,就得搬出去自己住了,就开始要面子了,只怕抱都不肯让她抱了。
喂刘疆吃完鸡蛋羹后,郭圣通叫常夏带他出去玩会。
小孩子嘛,还是得多跑多跳才能长的壮实。
郭圣通真怕他生病,这么小的孩子药都不好用。
刘疆出去没一会,刘秀回来了。
他一面更衣一面问郭圣通:“疆儿又出去玩了?”
郭圣通点头:“天气暖和。”
刘秀:“晚膳吃什么?”
郭圣通:“……”
她又不是庖厨,再说了这吃什么都是有定制的。
她哪那么多闲功夫操心吃什么?
她解下他腰间束带:“你想吃什么呀?”
他按住她的手,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道:“明天朕带你去摘香椿吧。”
近来一切顺利,能腾出一天时间陪陪他们母子俩。
香椿?
啊!
她都把这个忘在脑后了。
现在才四月,应该还正是吃香椿的时候吧。
“现在还有香椿吗?”
他点了下她额头,好笑:“是不是傻?没有我和你提什么香椿?”
她回戳过去:“知道了。”
两人都笑。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他们都很爱笑。
说着话就想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傻子。
还好傻子是成对的,也就不显得丢人了。
晚膳估计是齐越宝当值,因为有韭菜。
刚下来的韭菜实在是鲜嫩可口的叫人心软,两人旁的没动什么,把韭菜吃了个干净。
吃过韭菜后,郭圣通更盼着明天了。
夜里躺下后,她问刘秀:“你明天是不是真有空啊?”
自他们成婚后,刘秀便一直忙的脚不沾地。
如今冷不丁地抽出一天时间专门陪她和疆儿,竟让她很有些罪恶感。
刘秀亲了亲她的额头:“有。”
翌日清晨郭圣通醒来后,刘秀果然还在榻上。
他醒了,但没有起身,执了卷书就着晨光慢慢地读。
见她醒了,便撂了书卷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用过早膳后,刘秀带着郭圣通母子往中德殿去。
“朕看好了,那儿既有香椿树叶有竹林。”
刘疆对于能在白天看到父皇感动无比新奇,拽着他的衣袖都不放开。
那样子就像刘秀是下一秒就要飞走的蝴蝶,弄得刘秀心下都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