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的儿子和孙子都顺顺利利地做了皇帝。
怨气没了,自然就能做个好母亲好祖母了。
如今说起窦皇后,世人想起的也多是她对子孙后辈的慈爱,至于那一句“此欲复为新垣平邪”便把儒家打得她在世时都不敢冒头的威风倒渐渐为人忘却了。
刘秀叫她这一问问楞了,“……有。”
他有些想笑,她的反应也委实太慢了吧,多久之前提的窦融,这会才好奇上。
关注的点也和常人有些不一样。
但她肯说话就是好事,不是吗?
“这个窦融,是窦广国的七世孙。
他双亲去得早,很小时便挑起了一族重担。
居摄年间,他被建兴帝任命为为强弩将军司马,后又以军功封建武男。
王匡东征时,他也在数。
建兴帝死后,他投靠了赵萌,被任为钜鹿太守。
这样在乱世中都混得如鱼得水的人物聪明的不能再聪明,眼见更始帝成不了什么气候,而河西之地富饶,他手下又有数万精骑。
于是,便从赵萌那求了张掖属国都尉。
到任后,便来了个阳奉阴违,做起了土皇帝。
赵萌如今想处置他也难,他只要断了河津通道。便足可自保。
不过这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短短一年多时间,听说已把河西之地治理的民庶殷富、兵强马壮。”
这话中的欣赏太明显了,郭圣通想如果窦融将来肯投靠刘秀,他必会倒履相迎。
单论惜才上面,刘秀倒真有个明君样子。
只是明君都都容不下自己的皇后,是吗?
景帝废薄后,武帝废陈后,至于昭帝因着上官皇后是霍光孙女至死都对她厌恶至极。
这般想来,汉室元后竟没有一个能和皇帝举案齐眉相伴至老的。
这是个什么怪圈?
她的心深陷泥潭,实在是没有力气挣扎出来。
他眼见着她越来越低沉,竟不知如何是好。
小妹像她这般大时,即便有闷闷不乐的时候,也会很快被一枝珠钗一条漂亮襦裙哄笑了。
年轻女孩子,心里哪积得住难过呢?
他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她心里藏着惊涛骇浪。
她不愿与他道,他也不逼迫她,但时日久了到底又无奈又窝火。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走进她心里?
她心里有人吗?
可瞧着又实在不像。
还是说十五年的年岁相差,会有如此大的鸿沟?
他深吸了口气,把那无能为力的疲惫感咽下,继续笑着和她说话。
“既说了窦融,便顺道也说说这张步吧。
新室将亡时,他聚数千人攻下近傍县城,自封五威将军
后归梁王刘永,被拜为辅汉大将军、忠节侯,督青、徐二州。
这人虽是草莽出身,但带兵打仗着实还行。
他这些年一路打下了太山、东莱、城阳、胶东、北海、济南、刘诸郡,倒也是个可用之人。”
八竿子都打不这的人,他就在计较能不能用。
郭圣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忙道:“怎么了?”
她还是懒得说话,抿着唇半响才道:“饿了。”
晚膳布置好已经有半炷香的时间了,不过见里间说得热闹,又想着夫人这一阵子始终闷闷不乐,便都没敢进来催。
当下听了她这句话,常夏忙在外间道晚膳好了。
郭圣通嘴上说饿了,但坐到了食案前却又看什么都没食欲。
她喝了半碗夜交滕乌鸡汤,又用了两口菜吃了小半碗饭便撂了筷子。
刘秀见她这样,饭后又和她商量:“我知道你懂医,但还是看看吧,看了我们丢好安心不是?”
她看他。
他丰神俊朗的眉目在灯下熠熠生辉,她忽地想伸手去盖住他的脸。
都是这张脸啊。
前世的她一见倾心,从此万劫不复。
而今生,似乎也没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