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上天去,他们也不信我还能有什么明天——”
他说到这,心下想起那被王昌围追堵截的种种往事,语气不由冰冷了几分。
那时,刘玄只怕比王昌还盼着他死吧。
“吴汉伪造我的亲笔书信交与渔阳郡郡守彭宠,终于说的他意动。
于是彭宠遣他与上谷诸将会师南进,在广阿时追上了我。
我便任命其为偏将军,令其领数千骑兵。
他作战勇猛,又常有过人智谋,实在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
郭圣通心下暗忖,吴汉果然深受刘秀信任,不然他不会把诛杀谢躬那么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他。
毕竟,李通从弟李轶的背叛多多少少都在刘秀心底留下了阴影。
可刘秀既如此赞赏谢躬,想必那定是个不凡人物,杀之实在可惜。
若是能为刘秀所用便好了,因为目前来看他强便是她强。
可前世时刘秀定然想尽了办法终是不成,才出此下策。
郭圣通很想尽力试一试。
如果命运注定刘秀要成为天子,那么尽量多笼络住些开国之臣,那么她即便做不了下一个吕后,也是根基牢固,声动天下,何人能动?
只是,这想法如今看来委实遥远又虚幻。
收服谢躬便是她要踏出的第一步。
她深吸了口气,抿着唇想看来明日还得寻些兵法计谋之书来看。
可不能买人不成,倒被人卖了。
刘秀又道:“我明日一早便要稿赏三军,而后和你大舅、谢躬分兵三路一起东围钜鹿。
战场形势变幻莫测,也说不准知何时能回来。
你平素若是觉得无聊,便叫那些将领夫人进来和你说话。
若是嫌吵,也不用管她们,只安心在漆里舍等我回来就行。”
管!
怎么能不管呢?
自古以来枕头风都好用的很,她若是能和她们交好对她将来定是有益处。
她刚刚还想着这些一早就跟着刘秀的将领没处突破,他就送了登天梯给她。
她唇角微弯,“你尽管放心去讨伐王昌,我会替你安抚好这些家眷的。”
对。
安抚。
帝王心才是真真正正的海底心,为了叫来日刘秀想起时不会对她存疑,这个可得一早就说明白了。
她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至于她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人心隔肚皮,她就不信刘秀真能把她看透。
刘秀笑笑,既然她愿意那自然再好不过。
主母再尊贵,也只是因为身份使然。
但倘若能叫她美名远扬,为诸将信服,对稳固她的地位有好处。
桐儿心性纯善,那些性子爽朗大方的将领家眷想必一见就会喜欢上她了。
至于,她能不能领悟他的深意那都不重要。
夫妻本就是一体,不是吗?
他拍了拍她的肩,“这么晚了,快睡吧。”
她嗯了一声,缩回被里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天还未亮,刘秀便起身离去。
郭圣通睡的深沉,全然不知。
等着她幽幽醒转时,刘秀早已经犒赏完大军,领军出了真定城了。
她望着云鸟青云流转的帐子顶发了半天呆才起身。
雄心壮志带来的热情不过才经了一夜,就叫她心下有些打退堂鼓了。
人心叵测,计谋争斗,实在不是她所擅长的。
她和平又微一样不喜欢人前人后脸上都戴着一层面具。
更何况,她从前还鄙夷王莽成为权力的奴隶。
却不想,她如今也被情势推着往前走。
吕后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会不会一开始她也是不想争的,可是不争就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