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主患上失眠症已经有好几年,始终也没能治愈。
室主先时借助药物和熏香勉强倒还能入睡,自去年开始只要被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失眠是极为痛苦的,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如此日夜颠倒是很耗元气的。
甄璇回常安后并没见过室主,但她见皇后每每说起室主痛心的样子就知道室主被折磨的很惨。
陛下也为这操碎了心,听说之前平又薇病时都没派去什么中用的御医。
她如果能让室主脱离苦海,不止能得到皇后的青睐,就是陛下也会对她高看一眼。
只是去哪找这样厉害的女医者来?
常安城中的这些勋贵人家为了讨好皇后,想必早想尽了办法,但也不见室主的病情有所好转。
甄璇刚有些灰心,眼前忽地晃过郭圣通的笑颜。
郭圣通不也会些岐黄之术吗?
还在初遇时在她面前装神弄鬼说什么无根火,谁知道后来还真叫她蒙对了。
这么爱现,不如来治治室主。
室主这几年病下来,只怕已经瘦脱相了。
郭圣通见着她那模样,说不得会失礼。
而室主常年累月的精神不佳,脾气应该更加古怪了。
郭圣通若是敢对室主不敬,室主必定会严加惩处。
就算她没有犯这个错,也决计是治不好室主的。
岐黄一道艰难晦涩,岂是两三年功夫就得窥破一二的?
郭圣通能会什么医术,还不是因为她舅舅是真定王,谁都推着她捧着她?
这里可不是真定,这里是常安城!
郭圣通来治,就要完全靠自己,旁的人谁也帮不了她,太医令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只用这一下,她就能摔一大跤,以后在常安城中都没脸出门。
甄璇只要想到以后再碰见她,都可以以此嘲笑她就畅快。
她还会不经意地当着许多人的面问问她,当初究竟是谁治好的她的病?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能解她心中恶气的好办法。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得是郭圣通能主动应下。
而这也不难——
甄璇仰起脸,用眼神制止住了母亲将要起身告退的**,她笑着望向王皇后:“殿下,臣女知您日夜为室主的失眠症操心,想大胆向您举荐一位女医者。”
“哦?”王皇后来了兴趣,没有神采的双眸循声望向甄璇说话的方向。
孔曼惊然,忙伸手轻轻拽了拽甄璇的衣襟。
这孩子在这说什么胡话呢?
他们哪认得什么可以治愈室主失眠症的女医者?
室主的病已经成为王皇后的心魔,只要有一丝希望王皇后都必定试一试。
甄璇要说不出确实的人来,王皇后必定发怒。
甄璇回头嫣然一笑,她问母亲:“您还记得在真定时,我生的那场怪病吗?”
孔曼自然记得,也瞬时间明白了女儿想做什么。
只是这怎么行呢?
郭圣通那孩子就算会些医术,也决计是治不好室主的。
这么些年来陛下和皇后把天下名医都寻访了个遍,到底也没有奏效。
璇儿是在嫉恨郭圣通吗?
孔曼皱起眉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甄璇抢了先。
甄璇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几年前的那场怪病:“臣女现在想起那病都心有余悸。
浑身高热像是风寒,可吃风寒药又没用。
还怪渴,喝多少水都过一会就渴。
一天下来,不知要喝多少次水,夜里也睡不好,总是生生渴醒。
更怪的还是那会正是盛夏天,臣女却只喜热饮,旁的什么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