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恒失落离开平南王府的消息很快就有暗卫呈报给谢勋。谢勋当时正在实验室,和金帛制作漆器。谢勋不由看了眼金帛。毕竟是她同胞大哥,她应该会在意的吧?王启恒能帮金帛死遁从王氏逃离,彼此的手足之情可见一斑。金帛敏锐地发现了谢勋目光有异,却没抬头,一边做事,一边问,“可是出了什么事?”谢勋右手托腮,看着金帛布满薄汗的洁白额头。“你想让平南公主做你的嫂嫂吗?”金帛手上的动作一顿,很快又继续了,“谢世子难道忘了,我乃是孤女金帛,哪里来的兄长?”谢勋给金帛造的户籍,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你真能抛却前尘?你若实在不想你兄长娶平南公主的话,本世子可以做些事情……”“不用了。”金帛摇头,“谢世子的心意我领了。一心要飞蛾扑火的人,就算救得一次,也无济于事。”说完,金帛侧头看谢勋,嘴角微勾,“再说,这不也是谢世子希望看到的吗?”谢勋微窘地摸了摸鼻子。的确,王氏想要将平南王府拉进夺嫡大战的事上,谢氏若要阻止,也是有办法的。可不管是谢老太爷,还是谢勋都不打算这样做。这件事,谢勋早就和谢老太爷商量过。狗皇帝一心铲除谢氏,绝不可能让谢贵妃生的七皇子登基为皇。就算谢氏斗败了太子和四皇子,狗皇帝也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趁谢氏在夺嫡大战中受到创伤时集结势力疯狂绞杀谢氏。到那时,忠于狗皇帝的平南王府就成了杀谢氏最锋利的刀刃。夺嫡大战,只要七皇子一日没当上皇帝,就不算完。谢老太爷和谢勋都认为,与其等到最后以疲惫之师,被人以逸待劳,不如早早地将平南王府拉进夺嫡大战,慢慢消耗其战力。所以,对于王启恒和平南公主的婚事,谢派是乐见其成的。“你若不想你大哥娶平南公主,本世子可以让裴佑安娶嘛。”只要将平南王府拽进夺嫡大战就行,至于是四皇子派系的人娶,还是太子派系的,并无太大差别。金帛摇头,“便让王侍郎如愿吧。”祖父和父亲为人固执,兄长若不能娶到平南公主,必会被祖父和父亲责备。虽然注定要落败,好歹在过程之中,让兄长如意一回。谢勋暗暗啧啧有声。这位金小姐还真是聪慧的让人心疼!世人痛苦多因看得太清,却无能为力。她若是男子,或可参与家族大事,偏偏她生为女子,要么按照男人定下的计划,随波逐流,要么似金帛这样,选择逃离,眼不见为尽。“太子大婚,你想不想去观礼?”“啊?”金帛惊愕地睁大眼。谢勋摸摸鼻子,“你别多想啊。本世子只是觉地太子大婚必然十分盛大隆重。一个人的寿数,最多百年,少的才四五十就没了,一辈子也就能看见一两次。”他其实是想让金帛去散散心。虽然金帛脸上总是一片淡然冷漠,听暗卫汇报,自从姻缘庙回来,除了去实验室,金帛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别把大美人闷出病来!他还要用她那颗漂亮又绝顶聪明的脑袋呢。金帛浅淡地笑了,“好啊,如果不给谢世子添麻烦的话。”“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到时候你就和楚小姐一起吧。”他是男宾,若是跟着他,金帛只能扮作丫鬟了。男宾那边肯定闹哄哄的,纨绔帮那些公子哥儿又什么话都敢说,别唐突雪莲般的大美人。还是和楚瑜小美人作伴更好些!“可是谢世子传言中的未婚妻?”金帛眯眼笑。“好啊,你竟然也会打趣本世子了!”谢勋隔空虚点一下金帛的鼻头。虽然没碰到肌肤,金帛脸上的表情还是略僵了僵。谢勋点完,才惊觉自己孟浪了。顾念金帛清泠泠的性子,哪怕是两人争辩最激烈的时候,谢勋都会注意行为举止,不敢有丝毫的唐突。“对不住啊,一时有些忘记了规矩。”谢勋欠身告罪。金帛摇头,“无妨。谢世子不必太在意。你我以后还要时常独处,谢世子不用一直拘泥礼仪。”咦?谢勋愕然地抬眼。大美人的意思是,他以后可以洒脱行事吗?不怕他唐突她吗?虽然疑惑,谢勋却不会棒槌地问出口。大美人不生气他刚才的孟浪就行。以后还是要小心点儿,大美人是他的员工,不能乱撩。作为上司,他是绝对想要公私分明,不掺杂任何的男女感情。妖月除外。那小妖精,每次见他,逮住机会就往他身上黏,恨不得将她自己嵌进他身体里般,要不是他自制力够强大,早被那小妖精给反扑了。昨儿,她来找他汇报贵女的销售情况,就愣是和他在东海百货的办公室腻歪了一个多时辰,还是钱管事梆梆梆把门敲得震天响,那小妖精才不甘不愿地起了身。对于妖月,谢勋真是有些头疼。办事能力是真强,自从她去了贵女,贵女那边几乎不用他看一眼,就连新款的设计图,那妖精都能搞定。销售手腕在他的教导下更是能和现代的市场销售人员有得一拼。只是小妖精若能不纠缠他的话,他头能少疼些。谢勋因为女人太妖娇而头疼,御书房里,皇帝也正在捏眉心。“安顺,你说,谢勋究竟是怎么生的?”砍了十几颗人头后,皇帝的理智也回来了,发现自己掉进人挖的坑里。一番联想,皇帝立即想到这一切都是谢勋的奸计。不但借他之手,狠狠地教训削弱了平南王府,还让他和平南王之间的嫌隙进一步拉大。“小小年纪,心眼比筛子眼还多。”安顺能怎么答?他也想知道谢世子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奸诈的,他想学一学。“多半是谢氏老一辈教导的好。”皇帝右手支颌,不语。安顺的一句话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那帮蠢儿子们。若说教导,皇子们从小就受云朝最出名的大儒教导,却还是长成蠢猪样子……“皇上,那还要把平南公主留在京城吗?”皇帝这才拉回思绪,眉心有些烦闷地皱紧,不过,安顺没等太久,就听到皇帝道,“留。”虽然他明知道将平南王留到最后,对付谢氏,于他更有利,他还是做了相反的决定。平南王都敢对他用南疆摄心术了,谁知道其对他这个皇帝表兄还有几分忠诚?人是会变的,就像他当年……想到过往,皇帝眼底一片阴翳骇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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