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
“我是陈真真。”
“……啊,真真啊,小雨出去玩了,没在家,阿姨这边有事先挂了哈!”
“嘟嘟嘟!”
陈真真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章叔叔吗?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们家的事我管不了,别再打过来了。”
“嘟嘟嘟……”
陈真真不死心,又拨出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你哪位?”
“小桃,我是陈真真……”
电话那头立刻传出来一个古里古怪,像是捏着鼻子一样的声音。
“陈真真是哪位呀?你找我姐姐吗?我姐姐没在家,等我姐姐回来你再打给她吧!”
“嘟嘟嘟……”
……
“喂?请问……”
“你是陈真真!?你们家全都是害人精,你居然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我真后悔认识你,你怎么还没死呢!?
你就应该去陪你爸!”
“嘟嘟嘟……”
陈真真眼里含着泪,她从小到大都被她爸捧在手里长大,一直都是别人对她热情,好像身边所有人都是好人,对她很好的人。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她不甘的再次拨打电话。
“您好,我……”
“嘟嘟嘟……”
——
“您好……”
“您好……”
“您好……”
电话被陈真真锲而不舍的一次又一次的打出去,从小被宠到大的小姑娘发现,有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真的可以一夜之间所有好人都变成坏人。
电话打到最后,甚至让她觉得很愿意和她说话,花时间敷衍她两句的人都是个好人。
陈真真将电话本上可能会告知她真相的人,全都打了一遍电话。
整个人连退好几步,靠在墙上,滑坐在地。
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胳膊里,尽量把自己缩成最小,低低的啜泣起来。
伤心欲绝又无助。
她这时候才知道,以前她自以为的交际圈到底有多薄弱。
无论是亲戚朋友,还是自认为的好闺蜜,除了君雅方告知她这个消息,之后再打电话就不接以外,其他人没给她任何正向回应。
她真的好失败。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收发室里多待,原本应该在收发室里执勤的小战士还在外面淋着雨。
陈真真起身出了收发室,浑浑噩噩的往外走,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看到眼前熟悉的大门,这才猛的停下脚步。
陈真真看到自己下意识走到夏家门口,贝齿咬了咬下唇,下意识转身就走。
不能再给黎黎姐姐添麻烦了。
而且就连她从小认识的人都不愿意帮忙,黎黎姐姐才和他认识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愿意趟这趟浑水?
“真真?”
听到身后传来的那道十分温柔的声音,陈真真的背影一僵。
雨太大,看不太清人。
黎秀丽看到那人停下,就意识到这孩子真的是陈真真,当即就有些急了。
穿着雨衣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罩在雨衣底下,或者人就往屋里走。
声音里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责备。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现在年轻还好说,等老了肯定坐下一身病!
再说女孩子怎么能着凉呢?快进屋!”
脑袋上戴着帽子,脖子上系紧扣子,下面是披风形式的雨披。
黎秀丽将陈真真往里面这么一扣,陈真真就被彻底扣在了雨衣里。
看不到外界的景象,脖子被黎秀丽的胳膊搂着,脑袋紧紧的挨着她的胸口。
听着那一下又一下柔和的心跳声,陈真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的流下来。
夏黎手里抱了一堆玉米,从后院里走出来,就见到她妈一个雨披底下长了四条腿。
隔着下的已经成白烟儿的雨雾,夏黎的嘴都没放弃欠一下。
“妈,你这是和谁演杂技呢?”
黎秀丽现在看到夏黎就气不打一处来,哪怕平时脾气再好,想起今天闺女干的那些事儿,也没忍住火气上头。
声音虽然依旧是温柔的,但却比往日严厉了几分。
“哪里那么贫?快把你该干的活干完!
等一会儿你爸回来,让他收拾你!”
夏黎撇撇嘴,把玉米放到干爽的地方,又回后院继续收玉米。
不就是今天早上她爸妈要去柳师长家,嘱咐她后院晒着玉米,要是快下雨了记得把玉米拿回屋,她给忘了吗?
反正这些玉米她爸妈也不爱吃,全都是给她种的,她就喜欢吃水当当的玉米!
心里嘟嘟囔囔,却十分乖巧的继续去当水玉米的搬运工。
等进到屋里,陈真真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问黎秀丽:“黎黎姐姐为什么要拿那么多玉米过来?”
陈真真从来没来过农村,根本不知道夏黎根本不是往屋子里拿玉米,而是单纯的把她妈的嘱咐给忘了,将已经晾干了的玉米浇了个彻底。
黎秀丽倒是也没多意外。
毕竟他以前当大小姐的时候,常识还不如陈真真呢。
语气十分温柔的道:“没事,你不用管她,她只是忘拿了放在外面晒的玉米,现在正在往回拿而已。
你等会儿,我给你拿件你黎黎姐姐的衣服,你先换上,省着感冒。”
说着,就去给陈真真找衣服。
陈真真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地上很快就阴湿了一大片,她却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